第67章 西西娜之所以站……

然而,無論教士們如何詆毀西西娜,贖罪券的弊端還是顯現了出來。

一些店鋪的老板開始拒收贖罪券。

他們雖然也在嘲諷西西娜,但回到家後仔細一想,假如西西娜真的得到了神啟,贖罪券就會變成一張廢紙;而他們的貨物卻是用真金白銀訂來的。

假如他們還像之前一樣,允許顧客用贖罪券支付貨款,等贖罪券真的變成了一張廢紙,他們會虧得連褲子都穿不上!

精明的店鋪老板一合計,決定暫時拒收贖罪券,等這陣子風頭過去了,再考慮要不要繼續收贖罪券。

反正神殿並沒有明文規定,贖罪券可以像錢幣一樣流通,他們拒收也是合情合理。

於是,第二天,工人們領到了這個星期的工錢——一沓薄薄的贖罪券,提著燈籠,拖著腳步,大踏步走進一家飯店,卻發現老板不收贖罪券只收錢幣時,頓時傻眼了。

工人們忙活了一個星期,就是為了發錢後,能在飯店裏痛快地大吃大喝;誰知,飯店老板說什麽也不願收贖罪券,他們只好罵罵咧咧地走出飯店,湧入下一家廉價餐館,然而下一家館子的老板仍是不收贖罪券。

工人們不禁憤怒地叫嚷了起來,痛罵老板是個守財奴,鉆進了錢眼裏,居然連神的恩賜都不要了。

老板也有些猶豫,比起虧本這種沒影兒的事情,他更怕得罪本區的教士。這群工人要是把他拒收贖罪券的事,捅到本區的教士面前,雖然不至於讓他坐牢,但肯定會給他惹出不少麻煩事來。

就在老板半推半就要收下贖罪券時,安德斯站了出來。

當初,他和西西娜一起離開裁判所牢房,跟著艾絲黛拉來到至高神殿,卻一直沒能得到艾絲黛拉的重用。直到半個月,他收到艾絲黛拉的命令,要他去王都的一家糖廠當工人。他二話不說地去了,不到一個星期,就當上了那些工人的頭兒。

他肌肉虬結,身材健碩,走起路來橐橐作響,說起話來聲如洪鐘。工人們自然以他為首,安德斯說什麽,他們就做什麽。

見老板擺明了態度不收贖罪券,一些工人其實已經生出了退意。他們習慣了退讓,習慣了被剝削,習慣了當牛做馬,不想跟這些做生意的起爭執。

誰知,就在這時,安德斯忽然脫下了臟汙的外套,往肩上一搭,作勢要把手上的燈籠扔到老板臉上:“今天你要是不把酒賣給我,我就把你打成殘廢——反正我兜裏的贖罪券多得是!大不了全都用來抵消我打人的罪過!”

天上還在飄雪,老板凍得直打哆嗦,雙手縮在毛皮手筒裏,恨不得把暖手爐嵌進自己的身體裏。

安德斯卻在這樣寒冷的天氣裏,裸露著上半身,雄馬似的噴吐著健康的熱氣。

燈籠微弱的光亮下,可以看見他的肌肉繃得緊緊的,力量在皮膚下不安地抽動著,似乎下一秒就要沖出來,把一個人的顱骨擊碎。

而且,他的威脅不無道理。

西西娜之所以站上法庭,並不是因為她濫用贖罪券,而是因為她是一個女人。

男人濫用贖罪券,是不會被教士集體起訴的。

老板打了個冷戰,完全忘了自己差點順勢收下贖罪券,一臉憋屈地把安德斯一行人請進了飯店。

工人們爆發出一聲歡呼,滿面笑容地沖進飯店。安德斯把一沓贖罪券塞進老板的手裏,粗著嗓子說道:“大家隨便點,這頓飯我請!”

一時間,歡呼聲更大了,引來了不少人圍觀。老板面色蒼白,卻不得不收下這沓贖罪券。

工人們以為自己打了場勝仗,從此不必憂慮贖罪券花不出去,一邊高聲談話,一邊大碗喝酒,還強迫老板送了些上等牡蠣過來,直到飯店座鐘的時針指向羅馬數字“六”,才紛紛起身離開。

誰知,他們離開後,老板立刻向做生意的同伴大倒苦水。商人們知道這件事後,愈發堅定了不收贖罪券的心思。

於是,第三天,這群工人再次湧入開設飯店、酒店、熟肉店和面包店的街道時,就發現這些店鋪都關門歇業了。

店鋪老板們惹不起這群結實有力的工人,但可以避開他們不上工的時間。

工人們只能差遣他們的妻子去買東西。店鋪老板怕的是身強體壯的工人,而不是柔弱無力的婦女。只要看到婦女拿著贖罪券上門買東西,無論她們表現得多麽可憐,說得多麽情真意切,一律叫夥計轟走。

與此同時,阿爾莎閃亮登場了。

她看見瑪戈、西西娜和安德斯都有活兒幹,也找艾絲黛拉要了一個任務。

艾絲黛拉沒有派給她特別復雜的任務,只是讓她用錢買下婦女們手上的贖罪券,再想辦法用那些贖罪券,買到商人們店裏的貨物。

阿爾莎作為屠夫的女兒,從小就穿著染血的圍裙,跟著父親屠牛宰豬,長大後更是顯得如鐵塔一般魁梧健壯。只要她開口說話,整個房間必然都是她的聲音,嗓門比安德斯還要厚實洪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