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0章 冷漠、自私、粗……(第2/3頁)

可現在,她卻從他的唇齒間感到了獨屬於洛伊爾的粗暴獸性,似乎她是一頭被他標記的獵物,注定死在他的喉嚨裏。

然而,當她擡頭看向他時,卻只能看見冷靜、清醒、堅定的眼神。

這是獨屬於阿摩司的眼神。

“陛下,”他的頭俯下來,貼近她的耳邊,微微一笑問道,“猜出了嗎?”

其實沒有。

她隨口說了一個答案:“你是阿摩司。”

“錯了。”他臉上淡淡的笑意消失了,紫藍色的眼裏瞳孔正慢慢縮小,變得像針芒一樣尖銳瘆人,流露出令人不寒而栗的嫉妒,“我是洛伊爾。你錯了。我……我們要懲罰你。”

她上了他的當。

他們已經合二為一,無論她回答誰的名字都是錯的。

也許,她該蹙起眉毛,一把推開他,終止這個不好玩的遊戲,但她僅僅是穿了一件有點兒薄的晨衣,就讓水火不相容的阿摩司和洛伊爾融合了。

她忍不住好奇,如果她和他更進一步,他還會繼續墮落嗎?會墮落到哪一步呢?

她並不在意貞潔,即使她的母親和頌光經告訴她,女子在出嫁前失去貞操,會墮入地獄,她也從來沒有在意過。

她不怕下地獄,只怕活著的時候沒能順從本心。

假如他墮落的最後一步,是與她交合。她完全不介意利用自己的身體達到這個目的。就算最終沒能使他墮落,僅僅是滿足了她對男歡女愛的好奇心,她也覺得是值得的。

想到這裏,艾絲黛拉勾住他的脖子,湊了上去,反客為主。

他察覺到了她的主動,立刻像一頭嗅到血腥味的鯊魚般迎合了上去。

他一邊扣住她的後腦勺,用力吻她,一邊扯開黑法衣上從領口延伸到衣擺的紐扣。每一顆紐扣,都象征著至高神殿的一條戒律。現在,都被他毫不留情地扯掉了。

古時候一些偏激的教士,認為只有睡在山洞裏,喝天然的山泉水,吃野菜和樹根,才能徹底凈化與生俱來的罪惡。

教士的第一條鐵律,就是棄絕一切與肉身有關的歡樂,不管是口腹之上的歡樂,還是腹部以下的歡樂,都應該徹底棄絕。

可他無論是人,還是野獸,抑或是至高無上的神,都沒能抵擋住想要與她共赴歡樂的誘惑。

他低下頭,看著她,感覺自己的靈魂在分裂。

一半冷靜,一半瘋狂。

他既想伏在她的腳邊,親吻她微弓的赤足,又想扣住她的後頸,居高臨下地進犯她。

究竟是誰主動的?

他突然回過神,一個激靈,感受到了她的存在。

那是一種特別的感覺。他想到了舊教的經文裏關於女人的描寫。她成為了他的“骨中骨,肉中肉”。

墻壁上的燭光驀地熄滅了,屋內的光線變得更加昏暗。他們慢慢鎖合在了一起。有那麽一刻,她就像畫家筆下的維納斯,濃密而潮濕的鬈發遮掩著她汗濕的身體。他終於體會到了傳聞中最卑賤的歡愉。他看著她,仔細地欣賞她,品味她,就像從未創造過人類一樣。他第一次知道了那些幽黑色苔蘚的味道。如果他像崇敬農牧之神的人一樣,俯身去親吻那些黑色的苔蘚,就會得到一些美味的露滴。

她是個不知羞恥的女孩,一旦他的某個動作讓她覺得快樂,她就會蹙起眉毛,命令他一直重復這個動作,直到她承受不住或者膩了,否則他絕無可能繼續下一步。

當蠢蠢欲動的毒蛇再一次遊走於幽黑色的苔蘚時,他與她都感到了難以形容的歡愉。她微蹙著眉毛,咬住下嘴唇,快樂地仰起了頭。

他看著她那張因極度亢奮而微張的瑰色雙唇,生出了一些不合時宜的期望。

既然她如此興奮,如此快樂,願意和他體會最汙穢和最原始的歡愉,是否說明……

她其實……也有一點兒喜歡他?

不是對待寵物的縱容,也不是棋逢對手的欣賞,更不是想要玷汙神明的願望。

僅僅只是喜歡。

阿摩司也不知道自己想要什麽。

他閉上眼睛,甚至希望洛伊爾在她心頭的分量足夠大——只要能得到她的喜歡,他可以永遠容忍洛伊爾的存在。

他願意放棄自己的冷靜和理智,任憑獸性在每一根血管裏馳騁、膨脹,灼燒他的血液。

只要能得到她,他不介意自己變得冷漠又粗暴。

然而,當他低下頭,看向她那因歡愉而蒙眬的眼睛時,除了歡愉,居然什麽也沒有看見。

她沒有看他。

她的蹙眉、咬唇、歡笑、輕聲尖叫、主動迎合,都不是因為他,而是為了滿足自己。

當他心跳加速,深陷在欲念的爛泥塘,為這次親密無間的接觸而悸動不已時,眼中、心中、腦海裏都是她。

他恨不能將她此時的模樣刻進心底。

她的眼中卻只有旋轉的天花板、窗外的傾盆大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