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6章 神的想法豈是能……

不止神使,陪審團的人也滿臉不贊同地看向艾絲黛拉。

人類史上有七種原罪,分別是色欲、暴食、貪婪、懶惰、暴怒、嫉妒和傲慢。

傲慢看起來罪狀最輕,實際上是最原始和最嚴重的一種罪惡,它是一切邪蕩的起始。

人類若沒有傲慢,至始至終都安分守己,就不會墮落;王朝若沒有傲慢,不將人民當成牛羊奴役,旗幟就不會倒掛在敵人的槍尖上;撒旦若沒有傲慢,企圖篡奪神的寶座,就不會招致天怒,淪陷於地獄的血盆大口。

這女孩才多大,就學會了惡魔撒旦那套,毫無顧忌地揣測神意。

神的想法,神的作為,神如何審判善人和惡人,豈是是她能參透的?

僅僅是傲慢這一罪,就足以她獲刑十年八年,更不用提謀殺神職人員這樣的重罪了!

神使表面上震怒不已,實際上每一塊骨頭都松懈下來。他搖搖頭,取下夾鼻眼鏡,用法蘭絨眼鏡布仔細地擦拭著,輕蔑地想,助手果然是叛徒,這女孩上來就漏了個致命的破綻,根本沒什麽好怕的。

就連他都不能隨意地揣測神意,這女孩卻當著所有人的面那麽做了,做之前還做了個祈禱的姿勢,恨不得用紅墨水在臉上寫到,她在藐視神的威嚴。

蠢到這種地步,她犯下的不是傲慢的罪過,是愚蠢啊!

可惜,沒有愚蠢這種原罪,不然他一定給她加上一筆,讓她罪行累累地走上火刑架。

就在所有人都以為艾絲黛拉會驚慌失措地懺悔時,她卻歪了歪腦袋,略帶困惑地說道:“我不太明白你們在說什麽。你們沒有讀過《頌光經》嗎?”

她一邊說,一邊不疾不徐地背誦道:“《頌光經》第 九 章第二句,‘他不會苛待每一位善人,也不會厚待每一位惡人,終有一天惡人必遭報應’。而我……”

她微微笑著,得出結論:“就是弗萊徹司鐸的報應。”

隨著艾絲黛拉的每一個字落下,陪審席的人們開始翻看手邊的頌光經。

一個高大英俊的騎士朝她投去詫異的眼光:“你能背出《頌光經》具體的章節和句數?”

艾絲黛拉幅度極小地頷首,說出來的話卻十分狂妄:“確切地說,我能背出《頌光經》的每一個字,包括章節和句數。”

騎士對她產生了濃厚的興趣,立刻合上頌光經,閉著眼睛翻了幾頁,然後問道:“第 七 章,第六句,寫的什麽?”

“‘在他的手掌之下,王座崩塌,城邑荒涼,土地被仇敵侵占,房屋被仇敵搶奪,妻孩被仇敵殺死,這是因為他們犯了狂傲之罪,神在用他忿怒的手掌懲罰罪人。’”

正確。

騎士點頭,翻回開頭,繼續問道:“第 一 章,第十九句呢?”

“‘他創造光明與黑暗,審判善人和惡人,凡是惡人,必被他震怒的手掌施以嚴懲。’”

正確。

“第 二十 章,第一句?”

“‘他既可以憐恤子民,也可以降臨刑罰。’”

完全正確。

騎士一口氣問了十幾句話,每一句話都是他臨時翻開頌光經找到的。

有時候,他還沒有翻開書,自己都不知道問的是哪句話,艾絲黛拉就已經答了出來。

騎士團和神殿一向不對付。騎士當即似笑非笑地望向神使,調侃道:“這女孩好像比你們的神甫要專業很多啊。我記得之前,我家人去世了,你們給我找了個神甫做法事。我趁機向他請教了幾個問題,他翻著頌光經,支支吾吾了半天也沒答上來。別再說她傲慢了,我看,連頌光經都背不出來的神甫才是真的傲慢!趕緊請她當你們第一個女神甫,挽救一下神殿岌岌可危的聲譽吧!”

“埃德溫騎士,”神使冷冷地開口道,“請尊重法庭的秩序,謹慎發言。神殿永遠不可能有女神甫,女人不可能當神甫。”

埃德溫騎士攤開雙手,笑著說道:“不要動氣,神使閣下,我只是開個玩笑。這女孩是如此虔誠,連頌光經的章節和句數都一清二楚。有沒有可能神真的對她說過什麽?”

神使一拍桌子,不耐煩地反駁道:“不可能,女人不可能得到神啟!”

埃德溫騎士掏了掏耳朵:“我不是很懂閣下的意思。難道閣下是在說,你們的神甫連一個不配得到神啟的女人都不如?要知道,你們的神甫可連頌光經都背不出來啊!”

話音落下,陪審席的騎士們都笑出聲來。

教士們則一臉鐵青,重重地攥緊了手上的念珠。

眼看兩邊的爭執一觸即發,裁判官斥道:“肅靜,不要談論與本案無關的事情!”

說完,裁判官轉頭看向艾絲黛拉,平靜地說道:“就像你說的,只有惡人才遭報應。你說弗萊徹司鐸是惡人,可有什麽證據?”

神使剛被埃德溫騎士掃了臉面,正是需要扳回一城的時候,再加上他太想給艾絲黛拉定罪,也太想把艾絲黛拉送上火刑架了,馬上說道:“假如弗萊徹司鐸都是惡人的話,那這個世界上就沒有好人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