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4章 她的身下隱藏著……

艾絲黛拉完全不知道自己小小的一個舉動,讓洛伊爾的貪欲變得更加滯重了。

在她的眼裏,洛伊爾只是一頭討人喜歡的寵物。

她對他的服從性很滿意,除此之外,再無其他想法。

神使無論如何也想不到,艾絲黛拉聽從看守的命令,乖巧地打掃廁所,只是因為她太困了,懶得說服看守換一個活計。

他想了一個下午都沒能想出答案,眼球不禁布滿了疲倦的血絲。

晚上,他拿到了艾絲黛拉下午的言行記錄。

不看還好,一看之下,神使再次陷入了無盡的疑惑。

艾絲黛拉太守規矩了。

看守讓她幹什麽,她就幹什麽,沒有半點兒怨言,其他女囚犯跟她打招呼,無論對方高矮胖瘦,她都報以和善的微笑。

她對待女囚犯是那麽溫和,那可怕的威望又是怎麽樹立起來的呢?

了解艾絲黛拉的言行以後,神使不僅沒能分析出她的弱點,反而生出了一個又一個謎團。這些謎團是一團團火焰,在他的胸腔橫沖亂撞,灼燒著他的心臟,使他渾身難受,焦灼不安。

他原本計劃著,跟智囊團一起分析艾絲黛拉的言行,可事到臨頭,又退縮起來。

因為從記錄上看,艾絲黛拉太普通了,再普通不過一個女孩,沒有任何值得分析的地方,讓智囊團看見這樣的記錄,他們會怎麽想?會不會覺得他已經老得神志不清了,連一個普普通通的女孩都對付不了?

當然,不是不能解釋。

但解釋就要把他在艾絲黛拉身上栽過的跟頭,從頭到尾、仔仔細細地描述一遍,相當於重新經歷一遍那些恥辱和惱恨。

連一個女孩都比不過,已經夠讓他羞恥和惱怒了,還要把這些事告訴一向視他為主心骨的智囊團……這跟把他釘在恥辱柱上,供下屬觀賞有什麽區別?

神使痛苦不安地權衡著,一方面,是他因為吐露這件事,被下屬在私底下取笑;另一方面,是他由於抹不下臉,沒有讓下屬參與進來,再次被艾絲黛拉擺了一道,被所有人取笑。

兩種情形的結果,都是他被取笑,還不如先被自己人取笑,再在艾絲黛拉的面前,狠狠地找回場面,一雪前恥。

對,就是這樣,長痛不如短痛。作為男人,要有刮骨療傷的勇氣。

神使深深吸氣,做了許久的心理建設,終於鼓起勇氣,邀請智囊團過來討論此事。

為了讓整個場面看上去不那麽滑稽,神使特地舉行了一場莊重而盛大的晚宴——長長的餐桌上擺滿了各式精致的開胃小吃,細頸玻璃瓶裏是用新鮮橘子擠的果汁。

菜肴還沒有送上來,神使準備等他開始講恥辱史時,再故作漫不經心地搖搖牛頸鈴,讓仆人呈上豐美的火腿、肥嫩的鵝肝、美味多汁的小鮭魚。

在這樣堂皇的氛圍下,就算他的遭遇惹人發笑,得到的也是一陣善意的笑聲。

想到這裏,神使為自己的聰明才智倒了一杯酒。

於是,他完全沒發現,在這樣一個金碧輝煌的廳堂,跟一群畢業於帝國頂級學府的教士,一邊享用豐盛的大餐,一邊討論如何對付一個年紀僅有他三分之一的小姑娘,本身就出大問題了。

還好智囊團來之前,曾被助手反復提醒,不能笑出聲音,不然真的有可能把持不住。

他們和神使一樣,對女子抱有一種天生的蔑視,認為她們頭腦簡單、輕賤可鄙、愚蠢沖動,再加上他們都是年富力強的青年才俊,時常能碰見一些女子拙劣的勾引,這更加證明了他們對女子的輕視和偏見都是正確的。

不錯,他們的確有母親,有妻子,有姑母,有祖母,有許多女性親戚,所以呢?你見過哪個浪子,因為想到自己的母親,而停止在各種陰暗爛汙的巷子裏獵艷?

他們帶著淡淡的微笑,接過神使遞來的記錄,隨意地翻了翻,就放在了一邊,根本沒把上面的文字當回事,還以為神使在跟他們開玩笑。

神使繃著臉,很想讓智囊團嚴肅地對待這件事,卻說不出口。

智囊團的反應,跟之前的他何其相似!

這時候,他仿佛分裂成了兩個人,一個為接下來的公開審理感到萬分焦急,恨不得舀一勺銀湯罐裏的熱湯,潑到那些自視甚高的智囊的頭上,讓他們收起臉上的蔑笑,認真地研究艾絲黛拉的一言一行。

另一個他則感到了一種古怪的寬慰——原來男人都容易犯輕視女人的錯誤,他之前只不過是犯了全天下男人都會犯的錯誤,壓根兒用不著這麽羞恥和憤怒。

最後,還是站在一旁的助手看不下去了,走上來,低聲提醒智囊團:“諸位,神使閣下是認真的。請諸位仔細閱讀手邊的言行記錄。這女孩真的不簡單,我們在她的手上栽三次跟頭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