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章(第2/3頁)

艾絲黛拉側過頭,漫不經心地望了他一眼,輕描淡寫地吐出兩個字:

“跪下。”

司鐸剛要對她的命令發出善意的嘲笑,下一秒,卻冷不防撞入了她野獸般的眼瞳裏。

她的虹膜是金黃色的,眼睫毛和瞳孔則是神秘的黑色。當她微笑起來時,腮頰上兩個嫵媚可愛的酒窩,使她金黃色的眼睛顯得像金子一樣純美,即便是神殿穹頂上的天使,也不會有這樣純潔善良的眼睛了。

可當她收起笑容時,眼神就徹底變了,變得如德謨克裏特的井一樣深,幽黑的瞳孔閃著艷麗卻吊詭的冷光,使人不寒而栗,完全想不到任何有關於美的詞匯,只能想到“恐怖”、“地獄”、“惡魔”、“殘忍”、“狠毒”這樣的負面字眼。

司鐸控制不住地打了個冷戰。

一定是他看錯了,她今年才多大,怎麽會有這樣兇狠可怕的眼神。

為了剛好地控制艾絲黛拉,也為了給自己增加底氣,司鐸拿出寫好的推薦信,在艾絲黛拉的面前晃了晃:“這是你的推薦信,想要嗎?”

果不其然,剛剛那個眼神是他的錯覺。

艾絲黛拉頓時像小貓一樣被那封信吸引了注意力,金色的眼珠跟著他的手轉動,怎麽看也不像有城府的樣子。

想想也是,十六七歲的少女能有什麽城府?

要知道,女子生來孱弱,為了保護她們脆弱的子宮,大多數女子都是被禁止外出的;尤其是貴族少女,只能待在屋裏做女紅。艾絲黛拉可能都沒有見過幾個男人,怎麽可能擁有比男人還要兇惡的眼神?

司鐸越想越覺得自己剛才的想法可笑,居然會懼怕一個小女孩——這太可笑了。

他說:“想要這封信嗎?想要的話,就按我說的做,脫下你的裙子。”

說著,他把信拆開,給艾絲黛拉看了看信的內容,讓她確定信的真實性,然後裝好信放在了櫃子的最上方,坐下來,好整以暇地望著她,看她會如何抉擇。

每當這種時候,女孩們都會陷入前所未有的痛苦,邊啜泣邊解裙子;有的女孩甚至會因為羞恥和恐懼而暈厥過去;也有已經嘗過禁果的女孩,故作鎮定地問他有沒有海綿和羊腸,她不想懷孕。

這是他最愛看的節目之一,足不出戶就能看到人生百態。每當他看見那些受挾制的女孩,被迫拙劣地討好他,都會產生一種居高臨下的快意。

他傳道授業解惑,宣講神和神使的榮美事跡,只能吸引一群敬虔的信徒。他們敬仰的是神,與他沒有半點關系。只有在欺淩、虐待和生吞那些可憐的少女時,他才能感受到真切的權力。

與此同時,藥效開始發作,熱血在他的脈管裏奔流起來。司鐸的眼睛變紅了,呼吸也變熱了,艾絲黛拉卻遲遲沒有下一步動作。

她仍在舔手指上的奶油和糖漬,像沒有聽見他說話一樣。

他只能耐著性子重復了一遍,然後頗為惱怒地說道:“別再舔了!過來伺候我。只要我高興了,想吃什麽蛋糕,都會給你買。”

“是麽。”艾絲黛拉歪著腦袋,輕柔地笑了起來,“難道不是將我打暈,剝下我的皮,再用刀子剖去上面的脂肪,丟到煉金爐裏煉藥?”

這句話仿佛驚雷在司鐸的耳邊轟然炸開。

他震驚地瞪大雙眼,不敢置信地看向艾絲黛拉。

這情景就好比一個獵人剛磨好刀燒好水,拎起兔子的耳朵準備下鍋,即將死去的兔子卻轉過頭,用兩只紅眼睛直勾勾地盯著他,問他打算怎麽吃自己。

要多詭異就有多詭異。

司鐸勉強鎮定地說道:“你這是從哪兒聽來的?我怎麽可能那樣對你……假如我真的做了這種事,別說周圍的老百姓不答應,神也會降下忿怒的懲罰的。”

艾絲黛拉朝他微笑了一下。

她舔完了手指上的奶油,用餐巾擦了擦手指,從桌子底下拿出一把燧發手槍。

司鐸再次震驚地瞪圓了眼睛。

他只在一個伯爵的貼身護衛那裏見過這種槍,而一般的護衛只能佩戴騎士劍和刺刀,因為燧發槍的工藝極難,需要技藝極高超的槍匠手工雕琢膛線,以確保彈丸的殺傷力和精準度。

不過,燧發槍的填彈過程相當繁瑣,需要把彈丸嵌入膛線,再用送彈棍捅下去,填彈的速度很慢。準度低,再加上效率低下,除了王室的護衛,很少有人精通這玩意兒。

想到這裏,司鐸又放松下來,就算艾絲黛拉的手上是貨真價實的燧發槍,她也不可能會用。退一萬步說,就算她會打槍,燧發槍的後坐力極強,準度還不高——她那麽堂而皇之地拿出來,就不怕打不中他,被他徒手奪下來嗎?

“你確定要用這個打我嗎?我的小天使,”司鐸說,“雖然我不知道你從哪兒弄到的這玩意兒,但我敢肯定,你不會開槍——你知道怎麽裝填彈丸嗎?要不要我去請一個老師,教你怎麽打槍?不要再做無謂的掙紮了,小可愛。乖乖地順從我,我會給你想要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