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章 事發

祝挽星一瞬間瞳孔巨震,冷汗猛地鉆出背脊,他眼神驚懼的看向前方,顫聲叫了句:“…… 哥?”

陸廷鶴不知道什麽時候進來的,腳步悄無聲息,身上卻帶著很重的酒氣,眼眶裏是猩紅暗淡的長眸,散漫的落到地上,在祝挽星、行李箱和衣服上一一掃過。

冰冷的語調不揚一絲波瀾:“收拾東西去哪兒啊??”

祝挽星嚇得汗流浹背,渾身冰冷,全身上下僵硬的像被釘進了地板,只有被陸廷鶴掐著的後頸還能找到一絲溫熱。

他縮在陸廷鶴懷裏,後背貼著人的胸膛,本應是最安全的姿勢,可祝挽星卻用盡了全身力氣在發抖,腦袋裏炸開一陣又一陣巨大的嗡鳴,他根本張不開口說話,陸廷鶴也不需要他回答。

他直接攥著人的脖頸壓向敞開的行李箱,洶湧的醉意攪散了他所有的理智,手上的力道也失了控制,掐的祝挽星喘不過氣來,急促的咳嗆不停。

陸廷鶴早就失控了,絕望憤怒到了極點。

他今天本來和投資商約了一場飯局,結果莫名其妙就變成了和人家兒子的相親。

硬著頭皮好不容易陪人吃完了飯,那個Omega又突然進入了結合熱,陸廷鶴只能就近把他送進了藥店,但Omega不僅幾次三番想要支開他故意留下的醫師,後來更是直接明目張膽的往他身上撲,陸廷鶴差點被誘導進入易感期,終於耐心耗盡和人撕破了臉,爭取了三個多月的投資也付之東流。

就在此時,他收到了祝挽星要離開他的信息,本就遊離在暴怒邊緣的情緒瞬間被滔天的憤怒湮沒了,不管不顧的想要留下他。

“唔…… 哥——咳咳!” 祝挽星猛烈咳嗆起來,胸腔裏的空氣越發稀薄,他憋的面色通紅,生理性眼淚泄洪似的流了滿臉,好像馬上要被野獸磋磨死的雛鳥。

陸廷鶴看著他的樣子晃了晃神,自嘲似的嗤笑一聲,手掌松了力道,但也沒讓人起來。

“你就這麽迫不及待離開我是嗎?連第二天早上都等不到。”

祝挽星根本來不及思考,拼命吸進來的氧氣全部輸送給了大腦,陸廷鶴俯身迫近他的耳朵,手掌有一下沒一下的幫他順背,等他呼吸稍微順暢了才再次啟唇。

輕飄飄一句話如熱油入水,把祝挽星炸的四分五裂:

“才五年就受不了了?我當祝少爺能演多久。”

祝挽星的呼吸心跳在那一瞬間全都停住,渾身上下的血液全都倒湧進腦袋,他不敢置信的瞪大了眼睛,幾乎用盡所有力氣才喊出來:“哥……”

陸廷鶴湊近他的耳朵:“這聲哥叫的真好聽,上、輩、子,你可不是這麽叫的。”

祝挽星像在岸上打挺的、瀕死的魚一樣咳出一口氣,嘴巴顫動開合,卻發不出音節,只萬念俱灰般反應過來——陸廷鶴也重生了!

陸廷鶴根本不給他思考的時間,泄憤似的掐著祝挽星的後頸,身體驟然間痛的撕心裂肺,像被劈成了兩半,但祝挽星卻連掙紮都顧不上。

他只覺得如果人真的有靈魂,那屬於他那兒二兩大概早就出離了肉體,逃竄到了一個誰都看不見的地方。

陸廷鶴也重生了。

對他來說如遭雷劈不過如此。

他茫然的看著陸廷鶴因為酒精和恨意逐漸猩紅的眼眶,不知道該作何反應,嘴唇麻木的開開合合,空洞的眼眶裏不見半點光澤,只有兩行眼淚湧了出來。

“哭什麽?嗯?”

陸廷鶴擡手按上他眼尾,伴著醉意嗤笑道:“你上輩子不是最愛笑了嗎?和舞伴笑,和床伴笑,和我那個便宜哥哥笑!怎麽到了我這兒就笑不出來了,啊?”

祝挽星好不容易找回一點意識,無措的搖了搖頭,臉上一點血色都沒有,他想說自己沒有過床伴,但陸廷鶴卻猛然湊到他眼前,好看端正的五官猙獰的可怖。

“笑啊,我最愛看你笑。”

祝挽星手足無措的躺在行李箱上,像是聽不懂他的話似的流下眼淚,陸廷鶴擡手把打了發膠的頭發抓散,怒不可遏的陰狠憎惡要從他眼眸裏溢出來。

他的動作兇狠異常,祝挽星像在沙灘擱淺瀕死的魚,疼得陡然哭叫出聲,可下一秒嘴巴就被手掌蠻橫的捂住了,陸廷鶴瞪著他的眼睛道:“祝挽星,我說過了,我讓你笑!”

接下來的一個小時祝挽星根本不知道自己是怎麽過來的,他像是靈魂出竅了一樣,身體癱在敞開的行李箱上,靈魂卻飄在半空往下注視。

他怔愣的看著自己無數次想要撐起身體卻徒勞無功,嘴角扯開一個難看的弧度強顏歡笑,眼淚卻像泄洪似的流出眼眶。

兩世的記憶開始混亂的重疊交錯,祝挽星甚至到現在都沒明白發生了什麽,只知道身後的人陌生又駭人,像是要把他一口吞了。

“你知不知道我每次和你做時都在想什麽?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