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0章(第3/3頁)

說起來,大師兄還是謝酩的心上人呢。

如今心上人就在這兒,謝酩不該像話本子裏那樣,感受到心上人的到來,從睡夢中蘇醒,達成個皆大歡喜的結局嗎?

那點澀意又轉為了不知來由的酸意。

看褚問小心翼翼地關上房門出去了,楚照流忍不住踹了謝酩一腳,猶不解氣,不爽地從戒指裏掏出畫符的毛筆,對著謝酩那張英俊非凡的臉比劃了兩下,指尖一頓,又產生了幾分愛美之心,沒舍得直接畫下去。

但是不教訓謝酩一下,他那口氣又很難咽下去。

楚照流從不讓自己發哽,托著腮注視了謝酩的臉片刻,靈機一動,摸出張符紙,幾筆畫出個惟妙惟肖的大王八,上書“謝酩”二字,啪地貼到謝酩的額頭上,心裏這才舒暢起來。

折騰夠了,這幾日的疲倦才潮水般湧來,美滋滋地躺下睡覺。

大概是做壞事遭報應,會見周公時,楚照流很快就發現了不對。

這似乎是個不太妙的夢。

夢裏他也是躺在床上,長發披散,衣衫半掩半露。

薄紗床幔被風吹拂,又被燭光映得波光粼粼,恍若倒映著月光的靜夜海面。

這紗簾的材質是稀世月光紗,極為少見,一般人拿到,也不會暴殄天物地用來做床幔……這是他在扶月宗裏的房間。

床邊站著個男人,即使看不清臉,楚照流也知道是老熟人了,他盯著對方手中持著的毛筆,懵然發愣。

那雙持著毛筆的手修長有力、骨節勻稱,白皙而優雅,卻不是在做什麽寫詩弄詞的風雅事。

沾著涼絲絲水的筆尖,落在了他的身上。

……這夢怎麽越來越下流了!

楚照流被涼得微微一顫,發出聲不明顯的哼唧,這個反應卻取悅了對方,得來了聲磁性的低笑。

楚照流被笑得莫名發臊,脫口而出:“我不玩了!”

男人似乎早有預料,嗓音依舊不疾不徐:“哦?夫人的意思是,想要出爾反爾,願賭不服輸?”

夫人?

楚照流被這個稱呼叫得頭皮發麻。

但男人的嗓音低沉悅耳,叫著這聲稱呼時,只覺得是濺落的玉拂過耳畔,含有無限的溫情縱容,讓人忍不住羨慕被他這麽款款相待的人。

“若是夫人不願,為夫吃點虧也沒什麽。”

楚照流:“……”

你那哪裏是沒什麽,分明就是欲擒故縱!

詭計多端的臭男人,進了他的夢這麽多回,還越做越過火,有本事露個臉啊。

他心裏正碎碎叨叨著,一直站在床邊,看不清面容的男人仿佛聽見了他的心聲似的,忽然彎下腰,靠近了他一些。

那張一直以來雲遮霧掩的臉,隱約露出了小半張,臉部輪廓優雅,下頜線條流暢,一雙好看的薄唇,鼻梁挺而直,組成了小半張俊美的臉龐。

楚照流的心跳冷不丁漏了一拍。

這張臉,實在有著難以忽略的熟悉。

那雙微微彎起的嘴唇如果抿得平直,再附上一雙清清冷冷、很薄情一般的淺色眼眸,這張臉不就是、不就是……

楚照流瞬間呆若木雞,倏地就拔出了夢境,急促地喘著氣,心臟後知後覺地狂跳起來。

他真是瘋了吧,居然在夢裏也臆想謝酩!

他被夢裏的一切震撼得久久無語,好半晌回過神,才意識到自己居然被人抱著。

抱著他的人動作似乎非常熟練,一手環過脖子,一手摟著腰,緊緊扣著不放。

楚照流不知是驚多一點還是喜多一點,懷著滿腔心虛,心驚膽戰地擡起頭:“謝酩?你醒了?”

擡起頭,謝酩卻依舊陷在沉睡中,額頭上貼的符紙不知何時已經蹭掉了,緊皺的眉尖不知何時舒緩了些。

一起出來許久,謝酩從不睡覺,說起來,楚照流這還是第一次見到睡夢中的謝酩。

原來謝宗主睡覺,還必須摟著點什麽東西的?

楚照流實在不敢多看那張俊美耀眼的臉孔,但被謝酩近乎霸道地圈禁著,想掙脫又怕傷了他,一時無法逃開,視線就不得不落在他的臉上。

生得是真的好看,也不怪他偶爾想想嘛。

一眨不眨地盯著謝酩看了許久,楚照流的視線不知不覺的,落到了那張緊抿的薄唇上。

和夢裏不一樣,是緊抿著,沒有任何揚起的弧度的。

若是能多笑笑,那該多好看啊……

他魔怔似的想著,不知不覺靠得越來越近,近得彼此的呼吸都交融在一起,能看清謝酩濃密的根根睫毛。

一簾之隔外,顧君衣忽然低喃了聲“汀雪”。

楚照流恍然回神,這才發覺他的唇瓣與謝酩的唇瓣僅有一寸之隔,再往前一點,就會碰到了。

……我在幹什麽!

臆想不夠,還準備霸王硬上弓?

他腦子裏轟一下,徹底炸了,跟條滑溜的遊魚似的,嗖一下從謝酩懷裏鉆了出去,飛快蹦下床,著火似的逃出了房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