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4章(第2/3頁)

他們不會放過雀心羅,雀心羅也不會放過他們。

只是以雀心羅的性子,方才交過手後,應該也不會再自大到覺得能同時對付他和謝酩。

他會怎麽做?

楚照流背著手,溜溜達達地從巨人的手臂上走下來。

巨人的每一步都跨得極大,顯得顛簸不平,他倒是步伐從容得很,身法輕盈如風,落到顧君衣面前,打量著他的神色:“現在我該抱抱你嗎?”

顧君衣瞥了眼站在巨人肩上,垂眸望著這邊的謝酩,挑了下眉:“那還是不了,有人會呷醋。”

楚照流面無表情:“你果然還在惦記那根紅線,等出去我請你觀幾場百姓喜聞樂見的戲吧。”

顧君衣哈哈一笑:“小師弟還有酒麽?”

楚照流從戒指裏掏出個玉瓶遞給他。

顧君衣也不疑有他,接過來拔開塞子,就直接往嘴裏一倒,半瓶進喉,差點直接噴出來:“噗!這是什麽!”

“治內傷的藥,”楚照流扇了扇扇子,語氣涼涼的,“還想喝酒?等雀心羅死了,你想喝多少就喝多少,現在勞煩以藥代酒,委屈委屈吧。”

顧君衣苦著臉,在他的逼視下,一口口吞下這奇苦無比的藥,頓時殺心更重了。

楚照流思忖了下,知道他大概不想被提起陸汀雪的事,隨口撿了個話頭:“那個姓陳的小姑娘居然是魔門聖女,陰差陽錯地跟玉清宮的傳人成了好朋友,緣分真是奇妙,也不知道她們跑到哪兒了。”

哪知道無心之言也能一語中的。

顧君衣頓了頓,腦中又回想起陸汀雪那句“誰讓你是正道之士,我是邪魔外道”,笑容淡了點:“一個是魔門,一個是正道,這份緣分也長久不了,或許已經反目成仇了吧。”

楚照流也沒想到自己隨便一句話能觸雷,但話都說出去了,總不能丟下不管,琢磨了下,搖頭道:“那可不一定。師兄,我覺得,只要真心,無論是邪是正,總能走得圓滿。”

顧君衣喝完最後一口,腹內清清涼涼的,把玉瓶倒過來展示了下,隨手一丟,懶洋洋地拖長了調子:“那也得有真心。”

無論是欲衡還是雀心羅,都只是一面之詞罷了。

前者是想激起他對陸汀雪的回憶,饒他一命,後者不過是想壞他心境,種下心魔種子。

陸汀雪心思那麽重,他的所思所想,除了他自己,還有誰知道呢。

半天後,巨人帶著三人走出了這片密林。

遠方開闊起來,逐漸進入視野的,出現了一排排灰暗的建築,在時間裏蒙塵風化,只能隱約看出曾經的一絲宏偉風貌。

楚照流坐在巨人肩膀上無聊地嗑了半天瓜子,擡眸一瞅,在周遭頹敗的建築中,眾星捧月般簇擁著一個宏大的神宮。

顧君衣一路上都在打坐調息養傷,看巨人停下來了,起身和他交談了幾句,點了下頭,扭頭道:“唔,聽他的意思,他和他的同伴是負責守護這座神宮的護衛,就是這裏了。”

看這樣子,雀心羅此前可能是想抓巨人帶路,被他們攪了局,現在還沒找過來。

回頭雀心羅一來,打起來就顧不上遺跡裏的東西了,顧君衣一撩衣擺,瀟灑地跳下巨人的手掌。

楚照流也和謝酩一起落到他身邊,謹慎地走入破敗的神宮中。

巨人站在神宮外,默默地守著,沒有跟進來。

寂寥的風聲穿堂而來,空蕩蕩的神宮裏只有三人的腳步聲,楚照流左看右看,兩道旁是一些巨大的石墻,大多已經殘缺不全,上面的字跡也早就銹蝕模糊。

快到入口,才有一面墻上留有寥寥幾字。

看楚照流有些好奇,謝酩開口道:“這是問罪墻。”

萬年前的神宮主祭祀,會將一些犯錯的仙界神仙的事跡記錄在問罪墻上,以警示後人。

顧君衣略彈彈指,將石墻上的灰塵彈去,仔細看了看上面的字,若有所思:“這上面是以民間傳說的形式,講了一個萬年前的修仙者。他出身貧苦,資質不佳,一生坎坷不已,但一心追求大道,修煉極為勤奮,終於在多年後得以飛升。”

楚照流納悶:“這不是個非常勵志的好故事麽,怎麽還刻在問罪墻上?”

“這只是個開頭,”顧君衣的手往下指了指,“他資質平平,能飛升已經是個奇跡,到了仙界後,發現周圍的仙友都是天資超群的驚才絕艷人物,而他再怎麽勤奮,也趕不上他們了,逐漸心裏不平衡,橫生嫉妒,墮落入魔,鑄成大錯,最後被廢了修為,趕下仙界。也是因此,通篇裏都沒有他的姓名,只稱呼他為‘墮仙’。”

楚照流:“……”

這故事,還挺一禾日禾日波三折,前半段甚為勵志,後半段味兒就不對了。

他搖搖扇子,頗不贊同:“這一看不是扭曲了事實,就是瞎編亂造的,一個資質平平還能飛升的人,心性必然在勤學苦練中千錘百煉,怎會為這種事墮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