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9章 .甘願臣服【完結章下】我愛你,嬈嬈。……

虞硯從思政殿裏出來時,距離他離開侯府,離開明嬈,才過了短短半個時辰。

半個時辰而已,他卻覺得又過了好多年似的。

從思政殿到宮門口的短短一段路,他腦子裏什麽都沒想,又好像什麽都想了。

站在宮門口,回頭看去,仿佛又看到了十四歲的少年冷肅著臉,也沉默又絕望地走過這一段路。

他那時文采已經能敵過陸元崇的那些個兒子了,心裏一直存著的那股勝負欲已經得到了滿足,但他心裏還是空落落的。

贏了又如何,自己身邊終歸還是一個人都沒留下。

後來少年簡單收拾了行囊,去了西北,他把過往的一切都丟在了那邊,擁抱自由,享受著無拘無束的生活。

如今,他已長大成人,再回想起當初,發現自己已經能輕松放下。

明嬈……

這都是她的功勞。

得快點見到她才行。

男人唇邊慢慢揚起了笑。

孟久知守在宮門口,看到男人前襟的一片血跡,嚇得魂飛魄散。

他忙迎上去,對著那大片的血跡手足無措道:“主子,您這是……”

大抵是流了許多血,男人的臉色微白,但他眉目間皆是悅意,像是剛剛經歷了特別令人愉快的事一樣。

虞硯擺擺手,拉過馬繩就要翻身上去。

孟久知見他行動如常,這才松了口氣。想來也是,他家侯爺一向不吃虧,就算是受傷,也肯定會避開要緊的地方。

但這要是被夫人看到……

孟久知沉默了。

虞硯顯然還沒有想到這些,他滿腦子想的都是快點回去。

若是嬈嬈手腳慢些,可能才剛見到裴朔,再有不到一個時辰他就能追上她了。

唇角的笑意愈發深濃,才剛調轉馬頭,揚長而去,宮門內總管太監馮三孚追了出來。

“侯爺!!”

他來晚了,只能看到安北侯駕馬離開,帶起一陣塵土。

孟久知迎了上去,“公公何事?”

馮三孚喘勻了氣,把手裏的東西遞了過去,“這是陛下的聖旨,還有幾封書信,煩請孟將軍交到侯爺手中吧。”

話音落。

咚——

喪鐘突然響起。

孟久知愣了下,順著聲音往宮裏望去。

他不知發生了何事,但見所有人都跪下了。

是誰死了嗎?

馮三孚面上浮起一抹哀愁,很快又斂了神色。

他朝孟久知揖手,沉聲道:“將軍,慢走。”

……

虞硯站在自家門前,聽阿青說府上一切如常時,難得露出了幾分迷茫。

他茫然地現在侯府門前,突然有些緊張。

若是明嬈已經離開,那麽她一定按下了按鈕。

爆炸聲總不會被隱藏,阿青不可能沒有聽到任何聲音。

所以——

她……還沒走嗎?

男人緊張地咽了下喉嚨。

他心裏發慌,手上便多了許多小動作。右手攏了攏左袖,指尖的觸感微潮,還有些幹硬。

虞硯愣了下,那是血跡幹涸的觸感。

低頭看去,果然看到了袖子上也沾滿了殷紅的血跡,他這才想起,方才在思政殿發生的種種。

他懊惱地抿了下唇。怎麽辦?

想起來自己身上還有傷,明嬈見到指不定要怎麽傷心難過。

他懷抱著一點僥幸,試探地問阿青:“夫人走了嗎?”

阿青臉上也露出了迷茫,“不知。”

她哪裏知道自家主子把夫人藏到哪裏去了?

她不知書房下面的暗室,自然也不知道明嬈會被藏在那裏。一早就沒見到明嬈的人,她還以為侯爺早就把人送出去了。

虞硯嘆了口氣,“罷了。”

他邁著沉重的步子往裏走,垂頭喪氣,像個做錯了事,即將要去挨訓的小孩。

走到柏明館的院前時,突然生生頓住腳步,心裏有了主意。

腳步一轉,去了他們日常居住的院子。回房做了簡單的梳洗,草草地包紮了傷口,換了身新的幹凈的衣裳。

將那件沾了那個女人鮮血的衣裳燒毀,又給自己身上染了濃重的安神香味,直到掩蓋住血的味道,翻來覆去地檢查完畢,沒有露出端倪,這才放心。

他動作很麻利,只用了兩刻時間就做好一切。

低頭看看,很滿意。

他沒有讓守在暗中的人撤走,依舊保持著警戒。

再一次走進書房,開啟機關,金色的牢籠又出現在眼前。

牢籠還在,她果然沒有離開。

嘩啦——

虞硯將鎖打開,推開門,看到女孩仍舊縮在床榻上,她沒有哭泣,只是抱著膝,沉默地發呆。

聽到聲音,她瞬間望來,灰撲撲的眼裏瞬間燃起了璀璨的光亮。

“虞硯……”

這回明嬈沒有再撲過去,她就孤苦可憐地蜷縮著身子,從膝間擡首,委屈巴巴地看著他。

虞硯心裏又心疼又無奈。

“都說了叫你離開,怎麽就是……”他嘆了聲,認命地走過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