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章 .執意要她誰的心上人。

明嬈已安寢,陳氏的主院裏,明妘正在哭哭啼啼。

“阿娘,太後真的挑中我了嗎?女兒不想嫁!”明妘尖聲叫。

陳氏一臉愁容,“選了三家,其中一個是你,只是不知最後定了誰。”

看今晚的架勢,應該是還沒定下,不然以太後那雷厲風行說一不二的性子,此刻聖旨就該到了。

陳氏道:“安北侯與太後翻臉,許是意見相左。”

“我不管,你要幫我!我不要嫁給那個克妻的!”

“這不是你說不嫁便能不嫁的。”

“我與駿郎兩情相悅,我們許了終生的,女兒此生非她不嫁!”

陳氏被哭得心煩意亂,費了好大的勁,才把人哄好送回了房裏。

女兒走了,關起門來,信國公才敢從屏風後走出來,放輕了腳步,在陳氏對面坐下。

陳氏不願搭理軟弱的丈夫,翻了個白眼,徑自起身去寬衣。

“夫人……可有法子?”信國公忐忑問道。

他不是故意躲起來,實在是女兒太能鬧,他又沒什麽辦法。

陳氏拆掉頭飾,冷淡道:“妾身能想到的法子,便是盡快給妘兒定下親事,然後趁著聖旨還沒下來,去回絕了恩典。”

信國公聽得怕怕的,猶豫:“這……不好吧?”

皇恩浩蕩,恩賜的旨意哪能回絕,若是天子震怒,他明家豈非要遭殃?

信國公向來是個軟骨頭,沒什麽男子氣概,沒主見,膽子極小。

“好不好也唯此一條路,”陳氏最恨丈夫畏畏縮縮的樣子,“此事你莫管了。”

信國公松了口氣,呆愣點頭,“好。”

陳氏看著梳妝案幾上那枚赤金花簪,驀地又想起二十年前初見秦氏時的場景。

她沉默片刻,倏地冷笑,“只不過怕是要委屈你那庶女了。”

信國公詫異地擡頭,張了張嘴,“明、明嬈?”

“怎麽?老爺舍不得?”陳氏諷笑,“只是把她的婚事讓給妘兒罷了,又不是要她的命。”

信國公張著嘴,半晌說不出話。他眼裏閃過掙紮,沉默了好久,最終還是搖了搖頭。

“聽夫人的便是。”

**

隔日一早,明嬈剛起,陳氏院裏的王嬤嬤便來請明嬈過去。

一進屋,信國公與其夫人愛女正在用早膳。

明嬈將受了傷的右手縮進袖中,規規矩矩地行了禮。

陳氏熱情地招呼她入座,一同用膳。

明妘自是見到明嬈就不痛快,飯沒吃兩口,氣呼呼地跑了出去。信國公大約是心中有愧,自打明嬈叫他一聲“父親”後,便坐立不安,沒吃兩口,也放下了筷子,逃之夭夭。

明嬈沒什麽胃口,見人走得差不多了,便目光直直地看向陳氏。

“母親是為了姐姐的事才叫我來的吧?”

少女那雙眸子清澈明亮,卷翹的睫羽扇動,色澤淺淡的瞳綻放了細碎的微光。

這樣一張肖似秦氏的臉上,卻露出了秦氏絕不會露出的嬌媚神情。

“母親?”

少女的桃花眸彎著,即便只是禮節性的微笑,也像是若有似無地在人心上撥弄著羽毛。

陳氏回過神,“看來你考慮好了。”

明嬈點了點頭,又搖搖頭。

“姐姐需要這樁婚事,女兒可以讓,但……女兒能得到些什麽?”

少女目光純粹、天真,一雙透亮清明的桃花眼直勾勾看過來。

“……”

明嬈將心中盤算多時的打算說了出來。

“只要您允了,旁的事,女兒都會解決好。”

……

午後明卓錫來到明嬈的院子,看著她使喚著著陳氏院裏的人往她院裏搬運東西,噗嗤笑了出來。

背著手晃到忙得腳不沾地的妹妹身旁,胳膊撞了撞,“小丫頭,才一年不見,都能從我娘嘴裏摳食了?當真令哥哥刮目相看啊。”

明嬈沒空搭理他,對著婆子吩咐:“仔細些,都是玉器。”

明卓錫樂得不行。

午後他去給陳氏請安,陳氏正在生悶氣,連他的面都沒見。

一打聽才知,明嬈松口讓出婚事,但條件是,陳氏也要把當年克扣秦氏的嫁妝都吐出來。

陳氏是打定主意要將婚事拿到手,也是希望此事能夠盡快、不動聲色地解決,為了明妘,她即便千萬不願,也不得不稱了明嬈的心。

這些年信國公府的家業蒸蒸日上,離不開陳氏井井有條的料理,陳氏善經營,還沒什麽人能從她那裏占到便宜。

“這回為了明妘,我娘真是下血本了,嘖。不過你只要回了秦姨娘的東西?就沒再饒點旁的東西?”明卓錫可惜道,“還是嫩的很啊,多麽千載難逢的機會啊……”

“那是你親娘,怎麽還胳膊肘往外拐?”

“二哥這是幫理不幫親,再者說,這些年在涼州,總歸我們要更親近一些。”明卓錫斂起調笑神色,抿了下唇,“這家裏沒人疼你,我總不能叫你在自己家裏還受委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