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2章 故事會(7)(第3/4頁)

某次,他在監獄裏遇到一個黑老大,讓他去立本偷一幅畫,薪酬豐厚到讓他動心的地步。司機出獄後準備偷渡立本,在家裏看到他兄嫂和母親存下來的錢,控制不住偷了錢。

他當時不差錢,就是想過癮。

偷就像毒品深深紮根在他的血管裏,每隔一段時間就會發作,而偷東西就能緩解這種心裏頭的癢。

他成功從立本偷到那幅畫,但是沒給黑老大,他被槍斃了。

他渾渾噩噩地帶著畫回家,路上順手摸了一個路人的錢包,臉上高興的笑還沒完全展開就僵硬住,因為他發現摸來的錢包消失,反而掌心多了一只眼睛。

司機恐懼惶然,無法克制偷癮,以至於身上的眼睛越來越多,人也越來越瘋,他祈求醫生幫忙挖出他的眼睛,可是醫生將他送去精神病院。

他逃了出來,回到老家,躲在閣樓裏,感覺全身的眼睛都在叫囂著‘寂寞’,它們想偷窺,想偷東西,他拼命地克制,每天都在挖身上的眼睛,可還是忍不住在墻上挖出無數個洞,滿足它們的偷窺欲。

直到某天他崩潰地發現,母親和兄嫂的眼睛都被偷走,他知道是誰偷走的。

他在搬去老屋的前天晚上偷偷潛入侄女的房間,站在侄女的床頭,風扇在身後呼呼地刮著,而他顫抖著手掀開侄女的衣襟,看到胸口處一道黑線裂開,烏黑色的眼球左右轉動幾圈,猛然盯住他。

司機說:‘那一刻,我仿佛聽到房間裏充滿尖銳的嬉笑聲,是眼睛在笑,也是畫在笑,我想殺了侄女,但是最終下不去手。’

後來他逃到大城市去當一個不敢見光的司機,每天將自己包裹得嚴嚴實實,時間一久,他已經分不清身上的眼睛到底是真實存在還是幻覺。

他也不知道侄女身上的眼睛是真實還是幻覺。

他生命中只剩下一件事,獲得救贖的死亡。”

“臥槽!”帽子少年忍不住搓著胳膊浮起的雞皮疙瘩,豎起大拇指說:“牛,太強了。切合我的關鍵詞:幻覺。”

他忍不住興致勃勃地分析:“司機偷了那幅畫之後,他就開始活在幻覺和真實來回交織的世界裏,身上的眼睛應該是幻覺,侄女的眼睛……聽剛才環衛工的描述,有可能是幻覺、也有可能是真實的。

真實的理由有兩個,一是司機的兄嫂母親的眼睛都被挖了,二是混混扒開環衛工的衣服時受到劇烈驚嚇,有可能是看到胸口的眼睛。

幻覺的理由則是律師。

當時律師趴在門縫看到紅高跟,他的恐懼點在於門後有東西偷窺他,而不是腳上的眼睛。”

縛日羅搖頭:“不一定,你們忘了律師男在上樓前聽到的劇烈爭吵?結合司機似真似幻的經歷,或許是百目會影響周圍磁場,令人產生幻覺,就像雷電扭曲磁場產生海市蜃樓一樣,環衛工、也就是侄女,她身上的眼睛或許是真的,她的偷竊癖實際比司機還嚴重。

因為在她八歲的時候,她就說她再也沒有偷了。

換句話說,在那幅百目女畫像掛在房間裏之前,她一直有偷盜的習慣,她說家裏的東西快被‘她’偷光,這裏的‘她’指那幅畫裏的百目女。

但真的是百目女偷的嗎?

如果是百目女偷的,為什麽家裏大人表現平靜?

唯一原因就是侄女偷的,她的偷竊癖更加嚴重,取代只是產生幻覺的叔叔,甚至是取代了畫裏的百目女,成為新的百目女。

所以律師上樓當天聽到的男女爭吵聲,很可能就是新百目女制造出來的幻覺,場景重現紅高跟女平時的妄想。

而且黃毛的主人公說他在櫃子裏看到一排眼睛,他午睡時也感覺到天花板有密集的視線。

我個人傾向於侄女身上的百目不是幻覺。”

長發女鼓掌稱贊:“好厲害。你腦洞比我還大。”

岑今抿唇,沒理她。

短發女表情僵硬,將環著長發女腰際的手收回來,悄悄地遠離她,但無人注意到她的變化。

縛日羅看向帽子少年說:“‘渴望救贖的死亡’說得真好,總結得太好了。他的‘拘屍那羅路’和我棺材正面的‘卍’字,其實就是這個意思。

拘屍那羅是釋迦牟尼涅槃的地方,也是很多僧人朝聖的聖地,既隱喻修得正果,也有祈求救贖的意思,和棺材刻‘卍’字一樣,死亡是前往救贖的路,不是轉生地獄。”

縛日羅興沖沖地抓住岑今的胳膊說:“黃同學,你真是令我驚喜,或許你適合成為我們婆羅門教教徒,我願意為你引薦。”

黃毛委婉拒絕:“我是信仰馬列毛共主義的無產階級。”加入你們會忍不住搞紅色解放。

後面這句話很給面子的沒說。

縛日羅被拒倒不生氣:“沒事,你繼續說,我的故事會怎麽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