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95章 繳旨(第3/4頁)

常言小別勝新婚,分別兩地月余沒見了,怎麽能不想念?淩燁笑了一下,攬過楚珩的脖頸,低頭貼住他的唇。

兩個人氣息微喘地分開,楚珩心滿意足,同時暗暗打量了一下淩燁的神情,覺得好像也沒有他想象的那麽糟。

淩燁坐下來動手給楚珩盛了碗湯,隨口道:“這趟去昌州,路上怕是也沒好好吃幾頓飯吧,抱著瘦了好些。”

以身犯險的事都還沒說清呢,楚珩哪敢讓淩燁再糾其他的,聞言連忙搖頭:“哪兒呢?去懷澤的時候趕得急,路上確實將就了,可到了昌州其他地方就沒有了。別的不說,昌北昌南的名菜算是都嘗過了。不是還去了趟宜崇嗎,蕭侯親自款待,怎麽就瘦了?也就是你這樣說,年初我從漓山回來,你也是這話。”

淩燁不置可否,只輕輕笑了笑,“行行,吃飯吧。”

他眉開眼笑,在宮燈輝暈下俊得不像話,楚珩則心弦一松,感覺自己實是掛心過頭了,淩燁今晚心情不錯,想來是在敬誠殿裏問過了影衛,現下又親眼瞧見自己安然無事,心頭的憂怕和生氣自然消了大半了。

等會兒他再潑潑水,那點余火肯定就熄透了。

心裏的包袱一丟,連吃飯都更香了。今日晚膳菜色格外豐盛,八珍玉食擺了一桌子,楚珩嘗著,給淩燁也夾了一箸,“這個好吃,很鮮美。”

碟中魚鲊色澤紅亮如牡丹,淩燁眉梢微動看向楚珩,後者又嘗了一口,擡頭正對上淩燁的目光,疑道:“怎麽了?不好吃嗎,我覺著挺不錯的,香而不腥。”

淩燁牽了牽唇,“沒什麽。”他低下頭將楚珩布的玲瓏牡丹鲊吃了,點頭說:“確實不錯。”

“是吧。”楚珩眉眼彎起,再又給他添了一箸,淩燁但笑不語,依舊吃了,心裏頭卻在磨牙。

——還說什麽昌州名菜品了個遍,好巧不巧,這道他吃了好幾口都沒嘗出來的玲瓏牡丹鲊就是地道做法的昌北名饌。鲊中所用的魚是溫泉皇莊上養的,比起昌州天生地長的江魚,味道還是該次些。他要是聽言在昌州好好吃飯了,才不會說出方才那些話。

楚珩這個人,在吃上既講究也不講究。他其實沒什麽特別偏愛或特別討厭的肉蔬,不挑食材,但格外挑食味。他們起初在一起的時候,淩燁還沒發現這個,印象裏楚珩很喜歡吃蝦仁,清炒白灼,黃瓜蘆筍配什麽都行,百吃不厭似的。但後來有幾次,禦膳房換了別樣味道,楚珩就不見得都買蝦仁的賬了,幾個月不吃他也不會想。

宮裏沒有做不好的菜,禦膳房最不缺的就是手藝精湛的各方庖廚,楚珩的挑剔舌頭也是被淩燁養出來的。他是個不太能將就的人,嘴巴難伺候,越精妙的菜吃得越講究,不能契合想要的口味,那寧願不點不吃。

但同時又是個很能將就的人,除非是遊山玩水,否則他懶得麻煩,多數時候都沒那個閑心告訴庖廚,這個菜得要幾分酸中帶幾分甜,那個菜幾分鹹裏混幾分辣。所以每每有正事出門在外,他就只會揀些簡單平淡沒什麽花樣的菜點——滋味豐富的生進二十四氣餛飩和普普通通的白面炊餅,他只會點後者,正常庖廚都能做好,不會輕易失了味道。

這樣的點菜,通常會給人一種他很好養活的假象,可次次回來,淩燁一抱就能摸出他腰線窄了。是以哪回出門,都得叮囑一句“好好吃飯”,但聽不聽的,楚珩總以為淩燁不知道。

一頓晚膳平和的用完,漱過口才喝了杯茶,楚珩召的禦醫到了。

“我叫來請平安脈的。”他主動說。

用意不言而喻。

淩燁沒說話,嘴角銜著絲意味不明的笑,揚了揚下巴示意禦醫上前。

楚珩既然敢宣,那肯定就知道自己先前受的些許內傷已經好得差不多了。禦醫切過脈,果然沒診出什麽不對,非要說毛病,只是略略有些脾虛,可用些溫補的膳食補中益氣,無甚大礙。

楚珩一邊聽醫囑,一邊瞄著淩燁的表情,待送走了禦醫,他覺得萬事俱備,再挑不出錯了,便主動提起在昌州生擒方鴻禎的事。先說了一通此賊如何罪該萬死,於情於理都該殺。最關鍵:“我這不是好好的嗎,太醫都說沒事。”

“也沒受外傷,不信你摸摸。”他拉過淩燁的手往自己衣衫裏放。

“是嗎?”淩燁聲調緩緩。

方才在敬誠殿裏,他問過隨行昌州的影衛了,楚珩這話說的不能算全假,至少活捉方鴻禎的當晚,他看著沒什麽大礙。

但要當真如楚珩所言,他就不會回到宮裏不先來見自己,反而跑去明承殿了——沒想好理由向謝初解釋?是還沒想好怎麽跟自己說吧。

東都境主葉見微繞過楚珩交給影衛的那封信,不用拆都知道會說些什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