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4章 明牌(第2/2頁)

我甚至想,假如從此以後我不問,不提及,不探究,裝作什麽都不知曉,不去揭露那些所謂“我不愛聽”的真相,我們是否能就這麽永遠相安無事下去?

我們好不容易來到這一步,難道又要重新毀掉嗎?

停止自己的好奇心,現在的一切看起來都那麽美好,我又為什麽要不識相地打破它呢。

就像以前一樣,只要我能忍,我們就能僵持到天荒地老。

……我就能一直活在自以為是的美夢裏。

事實上,我像個怨婦一樣逼問他的結果也總是不那麽美好,甚至可以用慘烈形容。

我無法承認,生氣的同時我也在害怕,害怕和從前一樣,在我質問出“你是不是想讓我滾”,他會再來一句——

“也對。”

恰在此時,口袋裏的手機嗡嗡地響起來,我拿出來,上面顯示著是秦燼打來的,我猶豫了一下,還是接了。

已經快晚上七點了,秦燼問我什麽時候回家。

我感覺自己的手用力到幾乎能將手機捏出幾道深陷下去的凹痕,內部的骨骼發出如同錯位般哢哢的聲響,而接通的電話卻只有平靜如同死寂的緘默。

兩種對立的念頭在腦海中不停地來回浮現,仿佛在我意圖將現狀撕破之前先要將我自己本身給撕裂成兩半。

好幾秒的安靜之後,秦燼那邊低低地“喂?”了句。

我對著虛空無聲地吸了一口氣,盯著窗前面色蒼白冰冷、表情麻木僵硬的自己。

“……我不知道。”我艱難地用平常的語氣說了幾個字,“可能很晚。”

掛掉了電話,我迷茫地對著空無一人的辦公室。

很難得的,前陣子不少員工連周怡都說我人變得隨和許多少發脾氣,似乎走得比平時早了,好像家裏藏著個美嬌娘似的。

幾個月來,我的確已經完全沒再住過辦公室了,一方面家裏有人等著吃飯,我不想讓他著急,另一方面,一想到裏間那張沙發床上發生過什麽,我便頓時連加班的心思都沒有了。

可唯獨今天,我只想在這兒呆著,哪怕能躲一刻算一刻。

我是不敢回家。

夜深了,我簡單漱洗了一下,和衣臥在冰涼的沙發上,想睡,但突然換了個環境,加之晚上氣溫降低,旁邊又少了個溫暖的身軀,導致怎麽都難以入眠。

習慣還真是可怕的東西。

後來迷迷糊糊地失去了意識一會兒,後半夜的時候渾身卻抽筋一樣突然把自己抽醒,可能是太冷了,辦公室的被子還薄,我牙齒都在打顫,寒意從心底泛出來,四肢都連帶著變得僵硬。

點開手機,半夜三點鐘多一點,屏幕上的畫面停留在最新的聊天記錄那一頁。

我給秦燼發:【今天太忙了,我不回來了。】

秦燼回:【好。】

原來其實我也能撒謊撒得毫不改色。

在開始懷疑的那一刻,我便在自己周圍無形地豎起了一道防備的高墻。

那是不是情侶之間該不該徹底坦誠其實根本無關緊要?

畢竟誰又能真正做到毫無保留。

睜著眼發了會兒呆,在完全沒有光線的空間裏,我感覺自己的靈魂好像被從軀殼中抽離出去,浮在半空,像是一粒塵埃,無所依靠,無所適從。

不知過了多久,我拎起外套從沙發床上坐起來,抹了把臉,突然間就終於下定了決心,接著拿上車鑰匙出去了。

四點不到的時候我摸黑踏進家門。

走上臥室,我不知道秦燼是沒睡還是睡了又醒了,他在我開門的時候就從床上坐起了身,在微弱的光線中睜眼看向我,聲音微啞地呢喃道:“你回來了。”

我也盯著他,盯著他那張尚且帶著絲困意的俊臉,突然心底又軟了一下。

就算有天大的事……也明天再說吧。

我道:“嗯。不小心回來晚了,沒打算吵醒你。”

我默默把衣服脫掉,鉆進被窩裏,秦燼往外挪了挪,然後自然地以手臂和寬闊的胸膛,將我虛摟在懷裏,形成一個保護的姿勢。

我在他懷裏伸手小心地摸了摸他稍微冒出些胡茬的下巴,輕輕地對他說:“快睡吧。”

秦燼。我閉上眼,默默在心裏咬牙切齒地道。

我對你可太好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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