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0章 禍國妖妃

每到年底雜七雜八事情總是很多,與之相對的,從元旦開始我能稍微休息一陣,好好放松幾天。

跨年前夕我尚且在公司加班,基本上所有員工我都給他們提前放了假,周怡是第一個跟我報備的人,她說要陪老公跨年,問我能不能那天下午早點走。我突發奇想,問她,你和你老公,你們一般怎麽慶祝這種節日?

“啊?”她愣了一下,表情驚奇,“陸總你居然會探聽這種事嗎……”

她小聲地喃喃了一句,隨後說:“我們呀,我們都老夫老妻咯,跨年那天大概就定個平時舍不得吃的餐廳來一頓燭光晚餐,互相準備個小禮物什麽的,接著也許會去廣場一起慶祝倒計時吧,不過最近天太冷了,早點回家躺被窩也不錯呢。”

“這樣。”我點點頭,道,“我知道了。”

中午的時候我端著咖啡杯出去晃了一圈,發現不少工位上還在午休時間的員工也在討論如何慶祝跨年的事,我以前從來不關心這些,不知怎麽今年卻突然開始在意起來。

既然大家都無心工作,我幹脆集體多放了他們小半天的假,順便把年終獎也提前發了。

一宣布這個消息,周圍頓時爆發出一陣熱烈的歡呼,我甚至在他們興奮的叫聲中隱約聽到一句:“陸總終於做個人了,陸總終於不是壓榨勞動力的可怕資本家了,蕪湖!”

……?

原來我以前不是個人嗎?

我一瞬間對自己的自我認知出現了一些懷疑。

時間很快就到了年底最後一天。

雖然給員工們提前放了假,但要做的工作不會減少,準備年審、財務報表和分紅發放、董事會報告……各種繁復冗雜的例行公事都要走一遍,我少不得要盯著一一把關。

畢竟公司這一年的利潤表現和營收能力如何,也直接關系到我的飯碗。

哪怕明面上我是這個公司的管理者,但我的工作性質和秦燼曾經作為總裁和董事長接管自家的家族企業完全不一樣。

我不持有股份,所以實際上我和其他人一樣不過是個看起來高級一點的雇員罷了,只是其他員工的業績由我來評判,而我的表現則由這張終末的成績單來顯現。

在受別人審視批判之前,我總是決定先批判一下自己。

這一年就要過去了,今年我幹得……也還算行吧。

只是依然遺留著杠杆率過高的問題,公司的負債維持在一個相對危險的程度,盡管營業額稍有增長,但利率支出也很高,就像在懸崖上走鋼絲,一有點風吹草動就可能跌的粉身碎骨。

否則前些時候,我也不會因為一筆合作方的賴賬而那麽著急忙慌。

為什麽會變成這樣,我當然很清楚。

因為前兩年,我一意孤行非要在秦氏快破產的時候收購他們公司啊。

收購兼並會直接大幅增加杠杆率,所有秦氏欠下的債務都變成了我要還的一部分,直接增加了後續的經營風險。

雖然俗話說風險越大收益越大,我有信心,若是再給我兩三年的時間我就能把一切化解,但公司那些大股東們可能並不這麽想。

全年和前年,每年都能為這個事兒吵個不可開交,被噴唾沫指著鼻子質問,我怎麽解釋?嘴皮子都快說爛了。

想到這兒,我有些煩躁地揉了揉眉心,靠在辦公椅上嘆了口氣。

本來還打算嘗試下慶祝跨年的……結果還是沒戲了。

秦燼在家裏嗎?

我中午的時候跟他說過我可能會晚點回去,結果一忙就忘了時間,現在都深夜了。

我把視線從電腦屏幕上移開,滴了兩滴眼藥水權當作給疲勞的眼睛休息休息。

我一邊轉了轉椅子,我辦公室所處的樓層很高,又靠近市區,遠遠望去,模糊璀璨的光點從腳下蔓延向遠方,我依稀能看見這座城市最標志性那棟大廈矗立在黑夜中,格外醒目,樓體以電子屏的形式顯示著跨年的倒計時的數字。

雖然並沒有想著什麽、想著誰,我的手卻自然而然地摸向了桌上的手機,點開了最上方的聊天框。

沒別的意思,我只是突然有點想聽聽他的聲音。

接上耳機,那邊嘟了兩聲,我站到辦公室的落地窗前。

“喂?”秦燼的聲音在電流的作用下比往常更為沙啞,有種奇異的惑人感,甚至也許是因為他放低了聲音,沉著嗓子,他說話的時候聽起來有一種很難得的,平靜的溫柔。

他接通後很自然地問:“你下班了?”

“沒呢。”我說,“大概還要會兒,跟你講一聲。”

“嗯。”

安靜了一下,感覺沒什麽好說的了,我望著遠處夜幕中燈光炫亮的繁華大廈,現在沒有到開始倒數的時候,還要再過一兩個小時。

“那就這樣。”我道,“掛了?”

他默了片刻,電話那頭沒有傳來任何回音,通話卻一直在持續著,我等了一會兒,從窗戶邊踱步走回辦公桌前,正打算拿起手機點到掛斷鍵的時候,他卻又忽然出了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