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4章 暴君想砍了自己的第17天(第2/2頁)

溫暖與黑暗結合,帶來的不是壓抑無助,而是使人抑制不住的睡意。

西奧多沒有撐住眼睫一點點垂下。

“……神明……敵人……”

他恨極了自己的無力,又惱極了這人的淡漠,前所未有的不安在被壓制之時就纏繞住他久久不放。

他總覺得,這一次似乎不是單純的分離。

既然神明賜予了對方能離去的力量,等他醒來絕對會毀掉對方力量的源泉。

哥哥,是他嗎?是光明神讓你離開我的嗎?

是因為……我屬於黑暗嗎?

西奧多在徹底陷入黑暗之時,心臟驀地一痛,仿佛冥冥之中失去了什麽重要的存在,之後綿綿不斷的疼,就似被一把寒冷堅硬的冰刃一點點淩遲柔軟的心臟,寒意隨著一刀一刀而深入骨髓。

【小家夥……當你醒來,一切才是正常的。】

哥哥,好疼啊。

收回的手上似乎有濕潤的水意,鐸曜看了許久,有些被燙到的收縮成拳。

溫意在少年眼尾處的水意上掠過,沒有實體的瑩白指尖向下壓了下,即使魂體狀態無法觸碰,但那份蘊含著神力的祝福依舊落在了少年身上。

……

西奧多睜眼時有些不自知的急切意味,但看見正用打量目光看著他的教皇時,有些反感的沉了眸,不明白這個家夥怎麽會出現在自己床邊。

教皇笑了下,指了指自己的袖子。

西奧多看去,原先泛開的幽冷氣質一滯竟顯出幾分呆樣,而後他回神迅速收回緊攥住對方衣袖的右手。

因為他攥著時應該用了很大的力氣,導致他現在收回手時,手指關節都有些不適應的僵,甚至麻。

交攏的指尖像是要穿過布料,狠狠地刺入另一根手指,一股做成人肉鐐銬的意味。

西奧多眸色冷沉:“你做了什麽?”

意識不清之時,只有這個光明教皇靠近過他。

也只有對方一人做手腳的可能性。

教皇沒有正面回答,而是想要摸下這個七王子的頭,當看到少年輕輕眯起的眼時,卻近乎本能地收回了手。

仿佛他手若是放下去了,另一只手就會從他心口穿過。

“神明賜福於你,日後你會安然無憂的。”

說著,教皇口中就順利地說出了一段祈禱,語氣虔誠。

西奧多仔細回顧自己的記憶,他被教皇發現,那個所謂的父皇迫不得已給了他一個名正言順的身份,之後被叫到教皇這裏,睜眼後就是眼前的場景。

就在他思索時,因為猜測看向教皇的目光也滲著冷意,卻有些突然地聽到那句“神明賜福於你……”

神明?

一股不受控制的仇恨在心間迸開,鋪天蓋地的巖漿如同這焚燒他理智的仇恨一般,讓他所有的思慮都化為灰燼,大腦都因為這樣猛烈的情緒而有幾瞬發暈。

西奧多沒有捂住額頭,而是饒有興味地看著自己依舊僵硬的右手,不顧骨節的僵折感,像玩耍一般不停張開收攏,初時是嚇人的骨節咯噔聲,而後逐漸變成了玩味的笑聲。

腦部在劇烈情緒沖擊過後,隱隱作著痛,但是西奧多就似毫無感覺一般,悠悠地將目光轉向了教皇。

詭譎莫名的目光,讓教皇臉色漸漸收斂,原本不加掩飾的虔誠感只余往日面對旁人的溫和疏離,他用看著神明信徒的目光看著西奧多。

這個少年,永遠也不會知道自己身上有著世間多大的眷顧,對於神明來說,他是唯一的特殊。

西奧多笑了,滿是冷意:“說實話,我不喜歡你的眼神,很惡心。”

說完,他一個起身,毫不留戀地離開了這個房間,這個期間一絲停留也沒有。

……

柏希帝國的開國君王,是諾依斯王國病弱的第七子,有傳言他是諾依斯最後一任國王的私生子,此為謬語。——《帝國史記》

我從未見過,有誰像他那樣如此受神明眷顧。一個滿手血腥的劊子手,卻讓我們有了仇恨之外的情緒。——《小兵日記》

我們以趨光為榮,卻以避暗為恥。——《神明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