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2章 誘拐仙尊的三十六計(22)

鐸曜的聲線清冽,若有若無的孤幽冷冽感卻使人從耳內至頭皮都微微透著涼意,好聽的同時也一並抓住了人們的心神,再浮囂的心思經聞過這樣的聲音後也不由寧靜下來,

但他吐出的話語卻讓場內變得更為沉寂,比原先還要靜,修士們不約而同地彼此對視一眼確定自己沒有聽錯後眼皮瞬間忍不住一顫。

莽松是最先反應過來的,手上一松緊抱住的劍險些落地,被他反手抓住後,看向自家師弟視線投遞過去無聲詢問話語的真實。

鐸曜微微偏頭,額側處墨色長發落下掩住少許側顏,卻掩不住他因為微薄怒意而泛出的驚人姝色,雪色膚上印下一縷墨發只讓人眼處起痛才肯眨眼。

莽松迎著這樣的師弟,臉皮緊繃了一瞬,由衷覺得連衡所說竟也有幾分道理。

長紗遮掩怎麽都能擋住幾許風華,師弟此番露面不需多想就知道後面向宗門遞請帖的大小宗門有多少,這之中必然有些發展迅猛的宗門不好拒絕。

不過莽松很快便拋至腦後,反正那些應酬之事交於大師兄就好,實在不行還有二師兄作為幫手。

“大衍天刑術,除了天機門門主還有誰敢用它?”

鐸曜轉首面色冷淡,眼眸因為怒意多了些亮色,手上動作一變雖不欲召出本命劍但尋常的劍也足以震懾住某些人,鴻劍宗最為普通的制劍出現在了他的手中,卻散發出堪比神劍的鋒芒。

極凜冽的劍意裹挾著鋒銳霜寒的氣勢從鐸曜身上鋪開,他目光輕淡向四周督過,卻因為那怒的對象不是他們,只讓人本能瑟縮一下後目光忍不住在他纖長濃密的眼睫上定了一會,心口微亂。

莽松離得最近,嘆一聲師弟過盛的容色後,心便一沉。

竟然是大衍天刑術嗎?

他向下方看去,果然見到許多天驕看向宴朔的目光猶疑警惕,不管真假,心內影子已經落下。

大衍天刑術獨屬於天機門門主的密術,此術法極易傷及受術者的神魂根基,嚴重的神智混亂由此發瘋修為盡廢也是常事。本是害處極大的一個術法,因為只有天機門門主可習,而使世人放心不已。

神魂一說,玄之又玄,本身的重要性就注定了旁人不能隨意碰觸,更別說對其施術。

這個術法,除罪孽深重者不可受。

因為它被鉆研出來時,就是為了刑這一字。

磨人神智,斷人生念,替天.行刑,以示天刑。

天機門在幾千前來避世不出後,幾乎便只活躍在修士們的口中與古書記載中,亦或者是凡人們的傳說中,只有極少數的一些修士才清楚天機門更多的隱秘與位置。

不管如何,天機門在升仙梯已斷,世間暗浪洶湧的現在處於一個高不可攀的地位,修士們幾乎將其奉之若神,只盼再得天機。

上天賜予一線生機,而天機門便抓住了這一線生機,以告世人。

但此時白衣修士面部覆上一層薄怒,手心中劍勢待發,風姿無雙劍意無雙,仿佛口中所呼的不是那個高若神明的天機門門主,而是一個入不得他眼的普通修士。

眾多修士面色復雜,他們不知道宴朔方才險些墜入大衍天刑術中,只是對鐸曜這般略不容情的做法既莫名又瑟懼——如果暗處那個人真的是久不出世的天機門門主的話。

無人察覺,宴朔在鐸曜的劍意愈發寒意迫人時,他面上神情雖無異樣,但兩只眼睛卻在無聲的變化。

一只眼眸幽墨翻湧,注視著鐸曜的目光貪戀又歡喜,只要安靜注視著就仿佛無甚遺憾。

而另一只眼眸沉沉墨色之中還有詭異血色微現,在黑與紅的翻湧交錯時,仿佛能在那微小的空隙中窺見那被藏匿極深的屍山血海。

兩只眼,不同的靈魂,在看向擋在自己前方的鐸曜時,卻是一致的貪婪。

雙眼墨色之中藏匿的細微差別,如果宴朔不想,誰都無法察覺。

鐸曜若有所感,轉首向後方的青年看去,也只看到一個耷拉著臉漆黑眼眸緊盯著自己的“大型狗狗”,還委屈的不行。

鐸曜忍不住抿了抿唇,面上寒霜收斂了些,遲疑道:“為師不是故意的。”

等他發現時又氣又怒,雖說那一敲只是為了喚醒險些墜入大衍天刑術的青年,但下手時帶了情緒難免重了些。

鐸曜眸光錯開,心內不解。

“小家夥有什麽好委屈的?”

宴朔另一只眼中墨色深處也湧上一絲血色,同化後的雙眼更是看不出區別,身前的師尊是他從未見過的樣子。

師尊的右手他昔日時常看過,修長如玉,蒼白細膩。在他眼中這只手又美又軟,適合把弄許多東西,玉器也好琴簫也好,卻是不適合執鋒銳冰冷的劍的。

但如今這只手真的拿起了劍時,宴朔唇角上揚不可抑止地笑出了聲,只覺心口化開一片溫熱,恍如滾燙火流竄入骨髓,流過一處就是一灘溫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