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章 下周末我跟路陽回家吃飯

陳宇川醒的時候已經中午了,他躺在床上翻了好幾圈,從床頭滾到床尾,才看出自己是睡在淩群酒吧樓上的房間裏。

他之前跟路陽在淩群這裏喝了酒,如果結束的太晚,不想折騰的時候也會直接住下來,以前他跟路陽就住在這個房間裏。

陳宇川爬起來盤腿坐在床尾,一條腿耷拉在床沿下,腳趾勾著點在地板上。

地板那點涼氣兒順著他的腳趾一直往上,涼氣兒到了嗓子眼兒,陳宇川咽了口口水,清醒了不少。

他擡手擼了把本就睡得亂糟糟的頭發,低頭看了看自己。

他身上沒穿衣服,只留了一條內.褲,他揉著一鼓一鼓的太陽穴想了半天,實在想不起來自己昨天是怎麽進來的,也不記得自己衣服是怎麽脫掉的了。

他又抻著脖子往地板上看了看,他昨晚穿的衣服全散在地板上,這樣的作風,很像他喝醉了酒之後自己脫的。

他又低頭聞了聞自己,身上沒有酒味,又記不起自己是怎麽洗澡的了。

肩膀上還有昨天跟路陽在拳擊館對打之後留下來的一點青,他用食指指尖在肩頭那點又青又腫的皮膚上摁了摁,生疼的。

陳宇川嘶了口氣,嘴裏罵了句路陽你大爺,下次我要打死你。

陳宇川罵完之後,又想起後半夜的夢又樂了。

十八的他,跟二十二的路陽,一個體面斯文的成功人士,處對象的時候,一個張開手試探著往前碰了碰,另一個是愣頭青一個,一悶頭就往上撞。

回憶不能多想,想多了容易惆悵。

陳宇川現在就覺得頭跟裂開了一樣,又摁著一陣陣發脹的額角連捏帶揉的弄了半天。

陳宇川感覺好一點了之後才光著腳從床上跳下來,進浴室洗了個澡。

洗完出來,又嫌棄地撿起地上的衣服套在身上,穿好襯衫,陳宇川揪著衣領湊在鼻子上一聞,酒味很重。

他走到床邊,一把撈起擺在床頭櫃上的手機跟車鑰匙,一門心思想著趕緊回家換件衣服再洗個澡。

更沒心思想,為什麽他衣服是亂的,手機跟車鑰匙卻整齊的碼放著。

淩群酒吧淩晨才關門,陳宇川知道他這個點兒在睡覺,沒給他打電話,只往他手機上發了個信息,說自己先走了,房間鑰匙放在前台的櫃子抽屜裏。

陳宇川開著車急火燎燎回了家,邁上五樓台階的時候就已經開始解自己襯衫頂上的扣子了。

可他剛解完一顆扣子,嘴裏還煩躁的嘟囔著,在看到家門口站著的,手裏牽著遛狗繩女人時,一下子就收了手閉了嘴,下意識擡手理了理身上的衣服。

站在他門口的女人,手裏拿著鑰匙正準備開門,手上牽著的是他跟路陽養的狗,胖胖。

胖胖看到陳宇川顯得很興奮,畢竟一個禮拜沒看見爹了,往陳宇川身上蹦了好幾下,最後兩只前爪搭在陳宇川大腿上,吐著舌頭汪汪的叫著。

陳宇川擡手在胖胖脖子上摸了摸,站直身體後,沖著女人扯開嘴角笑得很大,開口叫人:“媽,您怎麽來了,您來了怎麽也不提前說一聲啊?”

眼前的女人,滿筠心,是路陽的媽媽,他的婆婆。

滿筠心一身優雅的黑色長裙,已經近六十的年紀,看起來才四十歲,臉上妝容淡雅精致,頭發挽在腦後,氣質真不是一般人能比的。

陳宇川天不怕地不怕,最怕的就是他這個婆婆,沒有之一,真說起來,也不是怕,是真的拿她當親媽。

要說路陽像誰,絕對是像站在他眼前的婆婆,無論是長相,還是性格。

陳宇川婆婆是個鋼琴家,出身書香名門,讓陳宇川挨近了都覺得自己能沾點書香氣跟音樂細胞,那是由內而外散發出來的氣質跟底蘊。

滿筠心站在門口,上下掃了一遍陳宇川,開口溫聲問道:“小川兒,衣服領子怎麽皺了,我敲了很長時間的門,沒聽到有人應,我就拿著鑰匙自己開門了,剛剛已經給你發了信息。”

陳宇川又低頭好好理了理襯衫,掏出手機看了看,滿筠心十分鐘之前果然給他發了信息,說她跟路陽爸爸要去度假,要把胖胖送回來。

陳宇川把手機揣回兜裏,牽過胖胖的繩子,走過去挎上滿筠心的胳膊,笑嘻嘻的說:“媽,我剛剛在開車呢,沒注意到。”

陳宇川怕婆婆,不是因為婆婆兇,滿筠心不論說什麽話,永遠都是溫溫柔柔,輕聲輕調的。

這樣的女人,好像就是專門能對付陳宇川這樣的混小子。

當初路陽爸媽都沒看上陳宇川,一直反對他們交往。

陳宇川不怕橫的,不怕愣的,不怕脾氣差的,不怕撒潑打滾的,唯獨對這樣的婆婆,沒法。

因為她不跟你橫,不跟你吵,不跟你發脾氣,更不會跟個潑婦一樣跟你撒潑打滾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