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章 這不是賤是什麽,難不成是愛嗎?

陳宇川打開瓶子,用夾子夾了一個碘酒棉球給自己手背消了毒,蓋好蓋子的時候想收進藥箱裏,他記得家裏有一個藍色的藥箱。

可是他想了半天路陽剛剛跟他說的常用藥箱的位置也沒想起來,他也懶得動彈再翻箱倒櫃的去找,直接打開茶幾下面的抽屜,把碘酒瓶扔進了茶幾的抽屜裏。

他又從地上撿起了剛剛掉在地上的戒指,跟消毒棉球一起放進了抽屜裏。

一直光著膀子有點冷,陳宇川起身回了臥室,想找件衣服。

可他打開衣櫃的時候看到衣櫃裏的衣服已經空了一半,空的是路陽的那一半衣櫃。

他們離婚已經一個星期了,現在陳宇川看著空蕩蕩的衣櫃,才後知後覺到,他跟路陽是真的離婚了。

陳宇川“砰”的一聲又把衣櫃門關上了,轉過身後背靠在衣櫃門上站了半天,沒穿衣服的後背被衣櫃冰得一陣陣發涼。

窗外的雨還在下,雨點子打了玻璃窗上噼裏啪啦地響,但聲音已經很小了。

陳宇川突然想起了之前跟路陽說過的話,他說,路陽,我這輩子就賴上你了,你趕都趕不走。

可真到了這個時候,他沒跟之前說的一樣,他沒賴著路陽。

那個他想一輩子在一起生活的人,剛剛拎著行李箱開門走的時候差點把門震碎。

陳宇川又靠著櫃門放空了一會兒,擡頭時突然瞥到床頭櫃旁邊的椅子上還搭著路陽的一件大衣。

“操,收拾東西也不收拾完。”陳宇川對著大衣罵了一聲,罵完之後自己走到椅子邊,拿起來穿上了。

陳宇川裹緊了大衣,嘀咕了一句:“太厚了,晚上抱著睡沒有襯衫舒服。”

昨天晚上他睡覺的時候是抱著路陽襯衫睡的。

陳宇川知道,他如果現在跟他那些朋友說,他現在有了睡眠問題,可能他們都不會相信,還會嘲諷他一句,就他這麽大喇喇的性格,居然還會有睡眠問題。

他以前沒有睡眠問題,屬於後腦勺一沾枕頭,不過三秒就能睡著的人,睡眠質量好得不得了,有時候路陽正跟他說話呢,他就已經睡著了。

他的睡眠問題是從半年前開始的,一開始是偶爾失眠,後來嚴重的時候整夜整夜的睡不著。

路陽這半年經常出差,沒發現他的睡眠問題。

而神奇的是,只要路陽一回來,陳宇川只要抱著他,還是會睡得很好。

路陽不在的時候,陳宇川就抱著他衣服睡,路陽衣服上有他自己的味道,是別人都聞不到,只有他能聞到的味道。

陳宇川沒跟路陽說過這個問題,去醫生那開了安眠藥,跟路陽說是維生素。

陳宇川披著外套走到窗邊打開窗,本來想抽根煙,結果往下一看,一眼就看到了樓下停著路陽的車。

剛剛是代駕開車,陳宇川喝醉了一直沒注意外面,原來路陽的車就停在樓下,現在倒是一眼就看見了。

陳宇川把這一眼就看到了路陽的車歸結於他眼睛好,他就念完了九年義務教育,沒讀幾年書,所以一直也沒近視過。

現在也才三十來歲,也還沒到遠視的歲數,視力是相當地好。

外面雨已經小了不少,現在是淅淅瀝瀝的小雨,但混著風吹在臉上,陳宇川覺得臉頰還是被雨打得有點疼。

細小的雨點又順著陳宇川脖子往裏落,他擡手又裹了裹外套。

陳宇川縮了縮脖子,小腿猛地一抽痛,他不是自己疼的,是想到了路陽的腿。

路陽小腿之前受過傷,一到下雨天就疼,以前路陽腿一疼,他就會幫他按摩一下,或者用熱毛巾給他敷一敷。

陳宇川覺得自己剛剛太欠的,現在又覺得自己太賤的,賤兮兮地開始心疼路陽腿。

但他轉念又想,路陽不也賤兮兮地給他找了消毒棉球嗎。

他們半斤對八兩。

如果這不是賤是什麽?難不成是愛嗎?

是愛的話為什麽還能離婚?

如果不愛那是什麽?

陳宇川想不通,撓了撓頭,最後他把這歸結為習慣。

路陽的車燈一直亮著,雨夜裏照出一小片光亮。

陳宇川不知道路陽在等什麽,又過了十幾分鐘他才把車開走。

陳宇川一直等到看不到路陽車之後才關了窗,拉好窗簾,吃了一粒安眠藥之後穿著路陽衣服直接上了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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婚是一個禮拜前離的,路陽原本說自己凈身出戶,公司分陳宇川一半。

但陳宇川什麽都沒要,房子是他買的,路陽搬了出去,他只要了胖胖,準確地說是要了一半的胖胖。

胖胖是他倆幾年前收養的一條流浪小土狗,他是胖胖爸,路陽是胖胖媽。

當初他們為了胖胖叫誰爸媽的問題還打了一架,是陳宇川先動的手,最後他騎在了路陽身上。

理所當然的,他贏了,所以他是胖胖爸,路陽是胖胖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