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章 你現在管不著我了

陳宇川剛剛就是故意的,他就是欠,非要撩路陽,撩到半路收了手。

他跟路陽現在已經離了,已經做不了什麽了。

路陽躺在沙發上,脖子一側的青筋動了動,很重地呼了口氣,之後才撐著胳膊坐了起來,雙腿岔開了一點,兩只胳膊搭在膝蓋上。

他的襯衫衣領已經被陳宇川弄皺了,領帶也松開了一點,歪歪扭扭的,幾根發絲淩亂的搭在額前,配上他眼底的那點青黑色,看起來少了不少體面。

路陽眼裏原來的欲.火變成了純粹的火,緩了一會兒才擡手重新理了理襯衫衣領跟領帶,系好西裝紐扣之後手指交叉,胳膊肘又壓在了膝蓋上,仰頭直勾勾地盯著陳宇川,像是要把他的臉看穿個洞才肯罷休。

陳宇川知道路陽這個表情就是有點生氣了,但他自己爽了,心裏還在說自己——

陳宇川,你可真他媽的又壞又欠了。

他在心裏吐槽完自己之後又沖路陽笑了一下,說:“路陽,你可別這樣看我,你這麽看我,我以為你還有別的想法,現在我們婚都離了,你現在的身份,我今兒就是脫光,站在你眼前自己用手擼,你也只能在旁邊看,不能碰。”

他說完,仰頭看了看墻上掛的表,又說:“你的東西收拾完了嗎?完了就走吧,都一點了,太晚了我就不留你了。”

路陽從沙發上站起來,長腿一邁,直接站在了沙發邊,左手握住行李箱拉杆。

但他沒著急走,在原地站了兩秒鐘,視線在房子裏掃了一圈,調整了一下情緒慢慢開口:“後天我會讓助理把胖胖送過來,胖胖疫苗卡在臥室床頭櫃的第二個抽屜裏,下周該去做驅蟲了,還有,我今天進門的時候聞到了煤氣味,在家不做飯的話就別開火了,忘關燃氣灶不太安全……”

路陽還在說,陳宇川視線釘在路陽拉著行李箱的左手無名指上。

路陽的手指很長,中間的骨節不算明顯,比他的手要大半個指節,手心永遠都是溫溫熱熱的,就算是冬天也很暖,握著他手的時候會很有安全感。

陳宇川垂在身側的手指蜷了蜷,眼睛一直看著他無名指,原本路陽左手無名指上戴了一枚戒指。

是他們的婚戒,一對銀色的素面戒指。

現在路陽無名指上的戒指已經沒了,指節末端留下了一圈常年戴戒指之後留下來的白痕,那圈兒白痕很明顯,現在看起來像是刻上去的白色,突然有點刺眼。

陳宇川擰起眉,低頭看了看自己的左手,此刻他手指上還戴著的戒指突然顯得有些滑稽,燈光下泛起的光點比路陽手指上的白色還刺眼。

陳宇川默默地把手往身後背了背,左手放在右手上,右手捏住戒指,想要脫掉戒指。

陳宇川自打十二年前戴上這枚婚戒開始,從來沒摘下來過,現在戒指像是長在他手上了一樣,怎麽摘也摘不下來。

他最後一咬牙,終於還是摘了戒指,手背跟手指上都被擼成了紅色。

路陽又說了點別的,但他後面說了什麽,陳宇川已經沒聽進去了。

等到路陽不說了,陳宇川鼻子裏輕嗤一聲,笑路陽,更是在笑自己。

陳宇川手裏握著戒指,往旁邊走了兩步,彎腰撿起他進門之後脫在地上的褲子,從褲子兜裏摸出煙盒跟打火機。

他從煙盒裏抽出一根煙叼進嘴裏,摁了打火機點著了煙,眯著眼用力吸了一口,苦澀辛辣的尼古丁鉆過喉嚨,最後又到了鼻根,煙味兒頂得他額角疼。

他想,也有可能是喝酒喝的。

陳宇川抽著煙,後背倚靠在身後的沙發邊,一只腳擡起搭在沙發上,單腳站立,右手還是握成拳頭狀,更用力的攥緊了戒指,生怕露出來一點讓路陽笑話。

婚都離了,已經沒必要再戴戒指了,他想,路陽估計早就摘了,他自己倒還戴著,顯得他好像心裏還有點啥一樣。

雖然陳宇川之前心裏的確有點啥,但他現在不願意承認。

路陽沒再說話,盯著抽煙的陳宇川看了幾秒鐘,頓了頓之後又說了點生活瑣事。

陽台上的花多長時間澆一次水,家裏的常備藥箱跟雨傘的位置,入冬之後的衣服放在次臥……

陳宇川一邊抽煙,一邊聽路陽一條條說著生活小事,最後鼻子裏冷哼一聲,單邊唇角向上一挑。

他再開口說話時,聲音是被煙熏過之後的沙啞,“路陽,我們都已經離婚了,就別在這跟我扮好前夫了,沒必要。”

陳宇川說完,又夾著煙放在嘴邊吸了一口,煙頭上正燃著的紅光用力閃了閃,過了兩秒鐘,他往外吐出一口煙圈,正對著路陽的方向吹了一口。

真他媽的又欠大發了,陳宇川又在心裏吐槽了自己一句。

但他看著繚繞的煙霧後路陽變黑的臉,他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