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6章 “就想叫叫你的名字。”

劇組包下來的酒店離影視城不遠,規模不大,但環境很好,在容鶴待過的所有劇組裏,算得上最好的一次。

容鶴剛到,就看見一堆粉絲被保安擋在外面,其中一個保安扯著嗓門大吼:“人已經進去了,進去了,你們可以走了!”

粉絲扛著長槍短炮屹立在寒風中,不為所動地呐喊:“不,我們要蹲到姐姐出來!!”

不用猜都知道,這些冒著一月風霜趕來的小姑娘都是女主角唐伊娜的粉絲。

容鶴沒有助理,自個兒從機場過來,又親自把碩大的行李箱拎進酒店。

拿著房卡到了相應樓層的時候,容鶴隔老遠就聽到有人在打電話,走近一點,發現是晏景。

他正站在容鶴房間斜對面的房門前,臉上掛著不耐煩。

走廊空間就這麽大,還寂靜無人,容鶴無意聽了幾句,電話那邊應該是晏景父母。

掛掉電話後,晏景跟容鶴打了聲招呼,晃晃手機道:“我爸媽打來的,真是絕了,我氣都沒喘勻呢,就打電話過來給我做思想教育和生活指導,可以預想到未來三四個月每天被查崗的崩潰了,唉。”

他說著,一張陽光帥氣的臉皺成一團。

容鶴靜靜聽他吐槽完,唇角微彎,輕聲說了句:“挺好的。”

“哪裏好啦?”晏景不以為然道,“一點都不好,我爸媽就知道嘮叨我,拜托我都十九了,還拿我當長不大的小朋友。”

容鶴“嗯”了一聲:“有爸媽嘮叨,挺好的。”

晏景撇撇嘴道:“人類的悲喜並不相通,一看鶴哥就是沒在成年之後被爸媽嘮叨過的。”

看著晏景充滿少年氣的神情,容鶴很想說不要把壞脾氣和不耐煩留給最親近的人,但最終沒有說出口。

畢竟這是晏景的資本,在這個世界上,就是有人願意無條件包容他的喜怒哀樂。

容鶴笑了笑,轉身開門的時候,唇邊的笑容淡了下去。

推開房門,他驚訝了一下,劇組給他準備的房間居然是個小套間。

他放倒行李箱,率先把一堆劇本搬出來放到桌上。有一冊的內頁裏有個折角,他翻開正欲撫平,卻發現是那場吻戲。

燥熱頓時爬上臉頰。

經過將近一天的沉澱,最初那種恨不得逃離地球的心虛感終於淡了下去,但臉紅和心跳卻怎麽都藏不住。

對於演員來說,吻戲最難的其實並非是雙唇相貼的那一刻,而是靠近的過程,那幾厘米的眼神和動作都非常難以把控,一不留神就會喪失繾綣和美感。

而陸霄遠昨天的那場表演,簡直堪稱完美,可他卻無法復盤昨晚陸霄遠吻他時表情,只要隨便想想,哪怕是睫毛的輕顫,他都會指尖發麻,後背發熱,無所適從。

或許就像陸霄遠說的,他沒有天賦,哪怕最優秀的演員給他當老師,也一樣白教了,所以還是老老實實借位比較好。

容鶴嘆了口氣,拍拍自己的臉,拿出一張白紙上寫下“專注拍戲”四個大字,夾在床頭,以此告誡自己接下來必須認真投入工作。

*

容鶴打點了一會兒行李,又和住在隔壁的幾個演員打了照面。

天色暗下去的時候,制片人在劇組群裏招呼大家到一樓飯廳吃飯。

除了包括馬清禹在內的幾個演員因為行程問題沒能提前趕過來,絕大多數演職人員都到了。

偌大的飯廳坐滿了劇組的人,正熱鬧的時候,制片人拿著酒杯站起身,拍拍手道:“各位,咱們《昆山雪》明天就要開機了,趁今天人齊,我來統計一下,今年除夕有多少人想回家過年?要是想回家的人多,咱們就安排兩天假,你們蔣老師說了,他來報銷路費。”

眾人聞言,一陣鼓掌歡呼,紛紛朝蔣甚敬酒,蔣甚勾勾唇,舉起酒杯朝大家晃了晃。

攝影指導老李道:“我已經連續兩個除夕在外面扛攝影機了,這次還挺想回去的,眼看著爸媽年紀大了,盡孝的機會越來越少。”

一個女演員點頭道:“李哥說的對,我媽前段時間剛住院,跟我視頻的時候我都不敢看她頭上的白頭發,掛完電話我就一個人哭了一場,很想回去陪陪她。”

……

聊起自己的至親,大家或多或少都有話說,話題一下就從最初的影視項目變成了家長裏短,整個飯廳洋溢著暖融融的氣氛。

只有容鶴安靜地吃著菜,幹鍋肉片已經涼了,吃到嘴裏柴柴的,落進胃裏也有些不舒服。

他朝旋轉桌上看了一圈,發現鍋已經轉到了他夠不著的地方,而底下的火不知道什麽時候關了,他想提醒離鍋最近的那個男演員開火加熱一下,但對方正在給隔壁看自己剛滿月的小孩的照片,臉上洋溢著做父親的幸福笑容。他只好自己一點點把鍋轉回來,打開加熱開關。

容鶴身旁的晏景看看四周,嘟囔道:“好吧,原來只有我不想回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