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5章(第4/7頁)

“聖人後宮的事情,大皇子妃還是少管些為好,”鄭玉磬打量了眼前的女子,心知她面上心底對自己並沒有半分善意,冷冷道:“入宮之後鐘氏便是聖上的人,便是大殿下,也不該插手宮闈事。”

趙婉晴作為太子妃的時候只比皇後的位置低些,按理來說是比貴妃更尊貴些的,只是出於對天子嬪妃的尊敬,才很少插手後宮事,但凡求情,倒也沒有受阻的時候。

自然這也只是以前,如今她什麽也不是,貴妃有寵有位置,大可以將她們肆意羞辱。

蕭明稷對鐘妍倒是不怎麽在意,這些女子在溫泉別苑受到的訓練他心中有數,還不至於跪一跪就一命嗚呼,然而鄭玉磬的話卻叫他眼眸微眯,漸漸生出戾氣與奇異的報復快感。

鄭貴妃會為了聖上吃醋而不惜身子沉重的時候出手教訓宮妃,然而作為那個依偎在他身邊的小女子時,只給予他無盡虛假的愛意與包容,是小妻子那樣對丈夫的崇拜,卻從未吃過自己的醋。

直到她已經成為別人的妻子之後,才同他翻臉無情,她說她想要一生一世一雙人,退而求其次,才肯做自己心上人的正妃,容忍側妃的存在,若有更好的,隨時便可棄了他。

然而她如今卻又同聖上談癡心,受不了自己真心愛慕的人寵幸旁人。

鐘妍服侍聖上有功,替主子好好教訓報復這個負心的女子,這原本是該賞的,但是瞧見她憑借那樣一張臉就能輕易牽動鄭玉磬的心緒,卻又覺得她將來有一日是留不得的。

或許連他自己也沒有意識到,他從心底裏厭惡除自己以外輕易挑動她心緒的人,無論男女,不關風月,都該去死,亦或者叫他們生不如死。

“鄭母妃身子貴重,還是該保重,回宮休養便好,”蕭明稷面上微含了笑意,那是鄭玉磬再熟悉不過的危險信號,“總管深受皇恩,難道就眼瞧著鄭母妃站在風地裏受涼?”

鄭玉磬瞧了他一眼,卻正瞧見他對自己做的“一夜”口型,分明是那個被他脅迫才有的承諾,心知他有心挾把柄威壓,雖然生惱,可最終忍了忍,並沒有說出什麽。

鐘妍暗地裏是他的人,蕭明稷要護短,也並不叫人意外。

寧越會意上前,他從善如流地勸了貴妃一句,作勢攙扶。

鐘妍聽見三殿下為自己說話,心底那分郁氣也稍微散了些,正要順從廢太子妃的話起身,卻遙聞天子駕臨的聲音,瞬間改了主意,搭著川綠的手搖搖晃晃站起來,可還沒有站穩,身形搖了幾搖,徑直栽倒在了地上。

頭冠沉重,她這一下子可不輕,川綠跪的太久,也沒有力氣去扶住自家娘子,兩人一塊倒在了地上,而鐘妍額頭的嬌嫩肌膚被青石地面擦傷,雖然不重,但看著大片擦痕,也十分駭人。

“娘子!”川綠見鐘妍受傷昏迷,不顧自己胳臂墊在她身下被磕腫,驚呼出聲,悲痛恐慌,聲音之大,幾乎叫人生出鐘妍快要被鄭玉磬磋磨至死的錯覺:“您醒醒,求求貴妃娘娘,瞧在娘子與您同侍聖人的份上,不要為難我家娘子了!”

鄭玉磬不瞎,她的方位,比鐘妍更能看到聖上的車輦,然而鐘妍要做戲,她也不攔著,率了眾人向聖上行禮。

“貴妃!”聖上從禦輦上下來,這還是他頭一回見鄭玉磬行了俯身禮還沒忙著叫起,反而怒意猶存:“你這是在鬧什麽性子?”

聖駕本來沒有這麽快從太廟榮返,然而聖上怕鄭玉磬身子不好,被旁人刁難暗算也不知道,所以提前了許多,沒想到沒看見她被旁人欺負,反而高高在上地懲罰鐘妍。

他知道鄭玉磬惱怒吃醋些什麽,但作為天子,他容不得貴妃這樣挾私折辱一個與皇後容貌相似的女子。

她要是生氣傷心,吃孝慈皇後與鐘妍的醋,大可以回宮同他分說,畢竟是他疼愛憐惜的女子,放在手心疼著,他願意一次次伏低哄她。

可她這樣利用地位欺辱嬪妃,與後宮之中的其他女子也沒什麽兩樣。

聖上身旁的內侍女官見局勢而動,已經將鐘婕妤攙扶起來,吩咐人請太醫過來。

鄭玉磬微微擡頭,她怔然地看著這一切,像是一個做錯事卻又不肯承認的孩子。

聖上見她懵懂呆滯,可能也不是故意的,她不知道自己一句話可以造成什麽樣的後果,說不定還是被人挑唆的。

他輕嘆了一口氣,暗忖自己是不是方才音量太大嚇到了她,音音被自己慣壞了、寵嬌了,自己從未對她這樣疾言厲色,到底不好鬧的太僵,吩咐了句“平身”。

“聖上,”鄭玉磬平靜道:“我只是在管理嬪妃,鐘婕妤身子嬌弱,教她休息幾個月也是好事。”

鐘妍這個時候恰到好處地醒來,她面容悲戚,眼裏只有聖上,卻被哭泣哽咽堵住聲音,虛弱不言,唯有眼神幽怨,尚能傳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