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4章(第3/4頁)

“聖上肯這樣說,哪怕是哄我,也叫我心滿意足。”

鄭玉磬倒是不太相信聖上流連花叢,會真的收心到她一人身上,只是嗔了聖上一句不正經,隨著聖上的話說起今年開春以後的事情:“要不是惠妃同我說起,我都不知道孝慈皇後的生忌將近,這件事本該我主持的,竟這樣不上心。”

“你身子不好,這些事等到明年再學著做也一樣,”聖上對鄭玉磬總是多幾分寬容,有些事情不必她解釋,也不見得多生氣:“不過惠妃的提議也好,新的嬪妃正好趁著春日拜祭皇後的時候一同去立政殿,倒也不用時常驚動孝慈皇後安息。”

每隔三年,甚至不到三年便會有一群她夫君的新妾來祭拜,鄭玉磬都不知道孝慈皇後地下有靈,是會生氣,還是會為聖上對她的尊重與深情而含笑九泉。

“明年就有他了,我怕是又挪不出空來,”鄭玉磬將聖上的手按在自己小腹上,稍微有些抱怨的意思:“今年也不知道是怎麽回事,惠妃與麗妃選上來的新妹妹都沒有來錦樂宮拜見過。”

“她們便也算了,鐘婕妤才是聖上心尖子上的人,”她瞥了聖上一眼,意有所指:“鐘氏冊封為婕妤,卻住到了原本華妃的承歡殿,若不是上元佳節賞賜宮中嬪妃,寧越都不打算告訴我這事。”

鄭玉磬作為貴妃,說這種話自然沒什麽不妥,就連聖上也是說過,若她身體好些,可以受嬪妃的拜見,但不知道為什麽,見她這般斤斤計較,吃醋的表情藏也藏不住,聖上面上的笑意倒是淡了些。

他是真心喜愛懷中的女子,也愛她拈酸吃醋,然而不管怎麽說,盡管鐘妍受寵,而作為君主,召幸嬪妃也不需要理由,甚至宮中不止一個人知道那人受寵的原因,但是他不想叫鄭玉磬知道。

不想叫她知道他內心隱秘,也不想叫她聽見除了錦樂宮之外自己還會召幸旁人,甚至是與她有幾分相似的女子。

這種心理固然矛盾,但天子有了這種想法也便有了,並沒有人會探究。

“音音豈不聞前人詩作,‘從來尹婕妤,羞見邢夫人。’,你若是身子好些,叫她們來拜見也沒什麽不好,”聖上耐心同鄭玉磬道:“不過朕也怕音音會生氣,所以才沒下令,等你接管了後宮,三日叫她們來拜一次便夠了。”

鄭玉磬瞧了聖上半晌,面上有不易察覺的不悅,但最後似乎還是隱去了:“我身子不好,有人來伺候您倒也是件好事,既然孝慈皇後生忌在即,不如這次叫我來主持祭祀,省得旁人以為我恃寵而驕,刻意推脫。”

聖上亦默然片刻,隨後才為鄭玉磬繼續梳發,溫聲道:“只要你喜歡,朕都依你。”

……

孝慈皇後生在陽春三月的好時節,草長鶯飛,雜花生樹,只是這樣生機盎然的秀麗景致,她也只瞧了二十年。

先朝的皇後未必有她這樣的待遇,每一年的祭祀都十分看重,或許是張庶人執意如此,以至於習慣成自然,大家都知道每年孝慈皇後的兩次忌辰十分隆重,但卻忘記了為什麽。

蕭明辰作為帝後唯一的嫡子,為母親執禮是為人子應盡之責,因此避無可避,哪怕聖上對孝慈皇後的情分略有些淡薄了,但身側有一個肖似先皇後、又時常肯為廢太子說好話的鐘婕妤在,最終還是暫且免了廢太子的禁足,叫他出來。

往年聖上會與太子拜謁太廟,嬪妃與皇子們只在立政殿祭拜,但是今年稍微有一點尷尬,太子被廢,已經不配作為儲君往太廟去了。

聖上前一夜宿在了錦樂宮,見鄭玉磬夜間醒來幾次後,白日起身困得連眼睛都睜不開,取笑了她一番。

“音音當真是自討苦吃,你去拜了便回來,不許累到自己和孩子。”聖上俯身在她面上捏了一下,“朕要做的事情比音音多上許多,也不順路,否則等一等你正好相宜。”

鄭玉磬吩咐人拿了聖上的衣冠過來,親自為聖上系了綬帶與白玉環,從來沒有嬪妃坐著服侍聖上穿衣,但她便這樣做了,聖上也不見說什麽,反而含了淡淡笑意,也不舍得起駕往外面去。

她如今該是將將有孕七月,動作難免遲緩些,為夫君整理衣物的簡單之事也極盡仔細,依依不舍。

聖上瞧她辛苦,正想笑話她養尊處優,作為嬪妃卻不知道該如何伺候君主,後來忽然想起她在秦家時與秦君宜同房而眠,身邊又無許多丫鬟可供使喚,事事親力親為,必然比如今嫻熟許多,便不再開口了。

“聖人忙完之後,我有東西送您。”鄭玉磬略羞紅了臉,她趁著內侍們沒注意的時候,起身依偎在了聖上懷中,在他唇齒間留下獨屬於自己的痕跡,“也不知道您喜不喜歡。”

顯德實際上是瞧見了,孝慈皇後的生忌,貴妃卻在獻媚邀寵,他作為天子近侍,不是不能理解貴妃作為女子在這種特殊日子的刻意賭氣炫耀,好在聖上也沒說些什麽,他們就當沒瞧見也很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