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九章 清醒著呢(第2/5頁)

想起蕭茵鬧上門來說的那些話,席與風笑意不達眼底:“這可是你說的。”

那邊的動蕩,在這邊拍戲的江若全然不知。

他不是第一次拍古裝戲,卻是第一次作為有名有姓的角色拍古裝戲,待遇不同,承受的壓力也不可同日而語。

因此每天拍戲以外的空閑時間,幾乎都被江若用來研究劇本,一沓本子因為貼滿索引標簽變得更厚,翻開也滿是著重號和批注筆記。

開機約莫半個月後,鄭依婷來了一趟,見他這麽用功很是欣慰,說:“半路出家的演員我帶過很多,像你這樣不浮躁肯潛心鉆研的倒是少見。”

隨後問江若拍完這兩部戲之後想不想上演技培訓班。

“當然想啊,我是學跳舞的,舞台表演和鏡頭表演總歸不一樣。”江若說,“不過下半年的話,《鶯飛》不是要播了嗎?那會兒要配合宣傳,應該沒有時間吧?”

關於席與風捧他是為了賺錢這一點,他始終不敢忘。

“有那種一周一課的班,到時候我給你預約。”許是看出他的顧慮,鄭依婷說,“除了提供機會,經紀人還有挖掘你潛能的責任,江先生也不想總演苦情男二吧?”

聽了這話,江若笑說:“那肯定不想,如果可以,我甚至想挑戰反串苦情女一。”

鄭依婷也笑起來。

陽歷七月初,楓城的暑熱初顯威力,裹著厚重戲服還要吊威亞飛來飛去,演員們著實苦不堪言。

安何來探班的時候,見到的就是剛從十幾米的高台上下來,臉色蒼白如紙的江若,不由得咋舌:“怎麽當主角比當群演還慘。”

江若把寬大的衣袖撈起來,露出汗津津的兩條胳膊,接過小沈遞來的毛巾,邊往臉上按邊說:“看到片酬,你就不會這麽覺得了。”

兩人到遮陽傘下說話。

捏了把安何的臉頰肉,確認他非但沒瘦還胖了,江若點頭道:“那姓孟的把你喂得不錯。”

安何嘿嘿笑:“又不是養豬。”

聽說安何現在不幹群演了,只偶爾去相熟的酒吧幫幫忙,江若認可的同時不免擔憂:“雖說你的身體情況不適合幹重活,但是萬一以後你倆分了……”

安何懂他的意思:“所以趁現在,能撈多少算多少。”

江若還是擔心:“他那樣的公子哥最會蠱惑人心,用錢,用好皮囊,或者別的什麽。記住我先前提醒過你的,千萬別陷進去。”

“這話現在該還給你。”安何卻說,“孟哥哥和那姓席的走得很近,你和他的事我可都聽說了。”

江若愣了下:“哦,這麽巧啊。”

到底沒忍住,安何問:“你跟著他,是不是為了那三十萬?”

“當然不是,都跟你說了錢是跟同學借的。”江若立刻道,“我是為了紅,你知道的,我等這個機會等了很久。”

安何咬了下嘴唇,不知信沒信。

“那席少,我曾經見過,在錦苑,劇組酒席的隔壁。”他說,“那樣的男人,誰碰上都很難保持清醒。”

想起林曉也說過類似的話,江若笑起來:“他是什麽高濃度的酒嗎,誰喝誰醉?”

頓了頓,再開口時江若語速慢了下來:“我可清醒著呢。”

安何撇嘴:“真的嗎?那那天半夜,在朋友圈發神經的是誰?”

說的是和席與風吃完日料那天晚上,江若在朋友圈裏發了張照片,是事後席與風歪靠床頭點了支煙,黑暗中江若把他夾著煙的手拍了下來。

“那不叫發神經,那叫把不該留下的東西封存。”江若笑,“再說發的是私密,除了我自己也就你能看見。”

“都封存了,還說沒陷進去。別忘了,他們這些公子哥以後都要結婚——”

“安何,你喜歡煙花嗎?”

江若突然問了句不相幹的,安何愣了下:“喜歡啊,美好的東西,誰不喜歡。”

“是啊,美好的東西。”江若接話道,“哪怕很短暫,哪怕知道過後就是無盡的黑暗,但還是想觸碰,想擁有。”

不遠處的拍攝場地,導演拿著大喇叭喊演員集合。

江若便站起來,走到傘外,正午的陽光刺得他眯起眼,像在微笑。

“所以我給自己定了期限,在這之前,在不違背公序良俗的情況下,只管盡情享受。”說著,江若回頭,神情頗有幾分驕傲,“這才叫及時行樂,還不快跟你江哥學著點?”

(下)

傍晚收工時,導演宣布鑒於明天開始連日高溫,劇組臨時放假三天。

在滿場歡呼聲中,江若換下厚重的戲服,和安何一起搭上最後一班去往市區的公交。

到市中心換乘,江若給安何攔了輛出租車送他回去,自己則步行在楓城夏天喧囂熱鬧的街道上。

特地穿了幾條小巷,踩著石板路,在燒烤攤、大排档旁稍稍駐足,染一身煙火氣,才往那地標建築似的高樓行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