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0章 緣合於水

轟!鐘酩腦中一片空白:阿, 阿座??什麽,什麽阿座???是在叫他嗎?

江荇之盯著他微微震顫的瞳孔,又湊上去吧唧了一下, “不回答我嗎?”

被定住的瞳孔就動了動, 轉向他。鐘酩仿佛喪失了語言系統,“……什麽?你說的……”

江荇之好整以暇, “你說呢?”

空氣安靜了片刻。

一時間只有瀑布“嘩嘩”落下的聲音,像是在沖刷鐘酩的腦子。他大腦宕機了會兒, 又緩緩重啟……隨即猛地看向江荇之,“你都知道了?”

“不然呢?”江荇之故意板起臉, “在你心中, 我就是這麽一個三心二意又善變的人?”

鐘酩忙說, “怎麽會!當然沒有!”

他說得慌慌忙忙,心臟在胸腔裏劇烈地跳動。巨大的欣喜比落泉還要猛烈地沖擊在他心頭,隨之而來的還有鋪天蓋地的羞恥——

那他在江荇之面前各種做作的表演, 吃自己的醋,和自己較勁……豈不都被江荇之看在眼裏?

鐘酩一張俊臉頓時憋得通紅,腳趾摳緊了鞋底板:他,他好想鉆回一千年前!

若時間能重來,他絕不再造作!

江荇之看著他漲紅的臉,學著他之前的語調問道, “阿座~你的臉怎麽這麽紅呢?”

鐘酩掐在他腰上的手羞恥地收緊, “你早就知道我們是一個人。”

江荇之說, “當然知道。”末了, 他又意味深長地補充, “但你自己好像並不知道。”

“………”

鐘酩尷尬了幾息, 又後知後覺:等等, 那他“柏慕”和他“墟劍”,終於又能合起來了!

他抿了抿唇問,“你怎麽…什麽時候知道的?”

江荇之,“離開魔界的時候。”

居然這麽早就知道了!鐘酩心頭大震:難怪,難怪從魔界出來之後,江荇之就對他親近了許多。他還以為是出於感激,原來是他掉馬了!

他一想就開始恨恨,“果然是那該死的夜渡……”

江荇之,“我看到你的本命劍了。”

鐘酩,“……喔。”

頓了一下,他將人拉近了,低頭去咬那朝思暮想的唇,“你都知道了,還天天看著我一個人幹著急!你——”

江荇之被他咬得有點痛,痛中又帶了酥麻。他忍不住悶哼了一聲,“嗯…你自己不乖乖坦白,還怪我了?”

咬著他的力道一松。鐘酩忙安撫地舔過他唇上的牙印,溫柔地親了親,“怪我怪我,我自找的。”

他認著錯,語調卻還怪委屈的。

江荇之又說,“況且我還一直暗示你了。”

暗示?鐘酩回味著那些所謂的“暗示”,心說一點都不明顯,他全跟自己較勁兒去了!不過沒關系——

他現在,又合二為一了!

他心裏從來沒有一刻像現在這樣舒暢和輕松,只有純然的甜蜜和歡喜:江荇之只喜歡他,從頭到尾,心裏只有他一個人。

滔天的歡喜都沖淡了幾分披著透明馬甲帶來的尷尬。

鐘酩激動得不行,他俯身托著江荇之一提,用兩人最熟悉的姿勢將人抱在身前,低頭看了懷裏的人一眼,“先出去,都淋濕了。”

江荇之身上那件銀藍色的情侶裝被落泉淋得透濕,緊貼著身形,半透半掩。他掛在鐘酩身上,腿都放肆地盤了上去。

鐘酩赤膊立在潭中,兩人從未如此貼近過——無論是身體還是心靈上的。褪下馬甲後他整個人仿佛都被打通了,洶湧的情緒來得比往日迅猛,再無顧忌。

鐘酩跨出瀑布,還未走到池岸,便忍不住在潭心摟著江荇之擁吻起來。

被泉水打濕的身體原本是冰涼的,但他們吻著吻著,溫度很快就升了上來。江荇之的濕發一半蜿蜒在肩頭,一半纏在了鐘酩摟在他腰間的胳膊上。

他仰頭承受著鐘酩的索吻,唇舌間盡是對方的氣息。嘩嘩的流水聲中,江荇之迷迷瞪瞪地想:自己在夢境、幻境中多少次幻想過和墟劍在這潭中相擁的場景,沒想到此時此刻真的實現了。

實實在在的力度和熱度,比夢中來得更加直觀。

他親了會兒又受不住,脫力地向下滑去。剛滑下一截,尾椎就驀地一顫!江荇之若有所感地睜開眼,仰頭躲開鐘酩的吻,“墟劍,你……”

鐘酩托著他的手沒動,也不把人重新提起來,不要臉地就著這個姿勢說,“摟著喜歡的人,會這樣不是很正常?”

江荇之回想起先前瞥見過的一絲光景,期待又後怕地扒著鐘酩的肩往上爬了爬,提醒道,“現在不行。”

“我知道。”鐘酩低頭去銜他的唇,凸起的喉結上下攢動。他親了會兒忽然說,“我們結契好不好?”

江荇之眼睛一亮,“嗯。”他們早就該結契了!

他喜滋滋地問,“那我們什麽時候結契?”

鐘酩,“明天?”

“……”雖然他也很急,但明天未免太草率了一點。江荇之說,“還是算個吉日吧,也好再給三界的大家一些準備的時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