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0章(第2/5頁)

他洗完了,穿整齊了衣服,江淙才把粗布松開。

又去鍋裏舀了盆水,江淙把盆子放在木頭墩子上,讓李青文彎腰,浸濕頭發後,他用兩只手開始揉搓。

李青文至今沒有習慣洗長頭發,每次洗都很痛苦,每次都會特別懷念前世的短發,在家裏時沒有辦法,粗糙的洗洗,自從江淙發現他弄不來這個後,每次都會幫他洗。

江淙洗頭發力道每次都很好,不重不輕,李青文忍不住都想讓他多揉搓一會。

把李青文從頭到腳都弄幹凈了,江淙再重新洗澡,這次李青文幫著他拉著粗布簾子,嘴巴張張合合的不停,說著這些日子的事情。

聽著他說話,江淙愈發放緩了動作。

一直到天黑,倆人的頭發和身上都幹透了,才一起回屋。

大家夥早知道他們在外頭幹啥,回來又是一頓揶揄。

現在李青文才不會怕他們,頭枕在江淙的腿上,跟這些人磕牙。

那些人說不過,也不敢動手,李青文暗自笑個不停,任由江淙擺弄他的頭發。

本來以為這回可以歇幾天,結果很快上頭就下來命令,說是要他們跟官兵一起出去巡檢。

這個活一般流犯不用做,因為蔣立平他們冬日裏巡防的時日久,錯過了春耕,免了今年的活計和糧食,才額外有了這麽個差事。

這個時候的巡檢和冬日裏的巡防差不多,都是騎馬沿著固定的地方查探,沒有發現可疑就能回來。

區別就在於,現在這個時候天氣好些,不用挨凍,可能遇到的野物多些,出行更要防著野獸。

大家唉聲嘆氣過後,也不敢耽誤收拾東西,只道這次可不要出啥岔子,早去早回,別延誤了秋收。

今年沒咋打獵,吃的卻很兇,存的肉沒了,榨出來的油倒是還有不少,李青文燒鍋給他們做油炒面。

明明就跟平時一樣翻炒,李青文卻不小心燙到了手,還接連燙了三次,倒是不嚴重,但他心裏卻有些發慌。

他不相信那些子虛烏有的東西,但在這個節骨眼,不免會想東想西。

快要出發前,說些有的沒的,可能會擾亂人心,他便忍住了,在心裏念叨自己別胡思亂想。

不管他如何強壓,還是被江淙看出了不對。

“擔心?”江淙摸了摸他的額頭,道:“哥會多加小心。”

李青文點點頭,他把前額抵在江淙的手上,蹭了蹭,悶聲道:“有事就跑,反正你們不是官兵,不算逃兵,不會被治罪。”

江淙托著他的頭沒松手,笑著說好。

怕他手擎著會酸,李青文挪開了腦袋,坐直身子。

擡頭看江淙明亮的眼睛,李青文想了想,又爬到炕邊,從箱籠裏掏出一個皮袋子放在江淙手上。

江淙低頭,只看一眼便知道裏面裝的是什麽,這袋子原本是他的,當初給了李青文,兜兜轉轉又回到了自己的手裏。

這東西是做府兵時統一發放的,他給了李青文後,回去又補領了一份。

他像從前一樣,把裏面的東西倒出來,檢查完畢,重新裝進去。

可能是得了江淙的話,這個晚上李青文倒是能入睡了。

翌日一早,江淙等人隨著官兵一同出發,這次李青風還是替馬永江出去了,因為這個時節的野物很肥。

李青文勸不了他小四哥,只能一遍又一遍的叮囑他小心。

他們出發後,李青文回到屋,坐在炕邊,半天沒有動。

周瑤看他精神不濟,還給他把了脈,告訴他沒事別瞎想,小小年紀,活的像是個老頭子。

日後依舊是那個日頭,還是那麽毒辣。

很快又開始了第二次趟地,江淙他們一走,就只剩下李青文、李茂群、馬永江、劉家兄弟和周瑤幾個人。

李茂群和劉家兄弟二話不說便吆喝著牲口開始幹活。

只不過他們三張犁杖半天趟了幾十根壟,走在上千畝地上,少的可憐,讓人看了都想哭。

李青文和馬永江倆人硬著頭皮把牲口套上,馬永江本來以為自己能行,結果用犁杖鋤斷了十幾根高粱,就不敢再逞能了。

李青文也不會,他正想嘗試一下,陳文來了,知道他們現在沒人了,脫掉外衣,挽起袖子便接過了犁杖。

夥房的人讓李青文和馬永江過來做飯,他們去趟地。

到了夥房,看著那些比人高的一摞摞碗和盆,馬永江和李青文咬緊了牙關。

周豐年沒來,讓他的侍衛帶了幾個官兵過來幫忙,磕磕絆絆的幹了一些日子,不管好賴,總算是幹完了。

李青文有些不好意思,便在夥房多幹了幾日,炒菜炒的胳膊垂著身側都一直發抖,收獲了夥房眾人的誇贊。據他們說,剛來夥房時,累的半夜嗷嗷哭,李青文能熬這些天,是個好樣的。

李青文聽著苦笑不已,他在心裏都不知道哭過多次了,不單哭,還恨不得上吊,實在是太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