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7章(第2/2頁)
江淙從地裏回來便看到李青文被曬的鼻尖冒汗,走上去,擋住了日頭。
倆人在一起呆的久了,李青文自然熟知江淙的脾氣秉性,雖然他沒開口,但知道江淙有點生氣了,便起身,討好道:“哥,你回來了,要喝水嗎?”
“我不渴。”江淙的目光從他濕潤的鼻頭轉到腥臭的手上,“你應該多喝水。”
說著,他去旁邊把晾好的水端到李青文的嘴邊,李青文喝了一小半,用眼神示意他,自己真的喝飽了。
江淙仰頭將碗裏剩下的水喝光,放下碗,把李青文的板凳移到旁邊的陰涼處,讓他坐下。
自己蹲在盆子跟前,三下兩下把魚給收拾幹凈了。
不用李青文動手,江淙把魚洗了兩遍,然後他倆在一個盆子裏洗手。
清水咋也不能洗去魚腥,即便手上幹凈,還是有股味道。
看李青文聞著手指頭皺眉,江淙去屋裏把昨天喝剩下的茶葉水拿出來,把茶葉水倒在他手上,仔細搓洗著。
李青文知道茶葉能去腥,他便乖乖的伸著手讓江淙弄,本來覺得沒什麽,但看到周瑤在對面笑,開口道:“哥,我自己來吧。”
“我手上也有魚腥味。”江淙這般說道。
李青文頓時就釋然了,對啊,他哥給他洗手,自己的手順便也去味,一舉兩得。
一個人出力,倆人受益,何必要倆人都費這個力氣呢。
洗完了,李青文把江淙的手抓起來放在鼻子前面聞了聞,嗯,沒味道了。
又聞了聞自己的,不由得彎了彎眼睛,他哥洗的真幹凈啊。
因為江淙護的太嚴實,李青文回來後,大家夥每日還是高粱米和鹹菜,也有人做了菜,但大家吃過滋味更好的,從前覺得還可以的便有點入不了口。
老邢頭吃了幾頓鹽水燉兔子,挨不住,悄悄問李青文,“你在路上是不是受了什麽重傷?”
李青文知道他想問啥,一臉無奈的搖頭。
李茂賢和周瑤提早防蟲的舉動果然有了大用,在其他流犯為邊城的蚊蟲折騰的苦不堪言的時候,李青文他們只要忍著悶熱就行了。
高粱炕席鋪著,李青文躺在炕上,江淙離他兩個拳頭那麽遠,他終年身上都熱,冬天是好事,夏天對李青文就是一種煎熬了。
當然,不管晚上倆人離的多遠,第二天醒來,又是貼在一起的。
早上,李青文起來,一邊擦他和江淙身上的汗,一邊感嘆,習慣真是個可怕的東西。
喝了兩天粥,李青文自己想吃肉了,江淙終於不再拘著他。
周瑤二話不說就去夥房把大鐵鍋給借來了,她把李青風打回來的野雞褪毛開膛,按照李青文說的,把最大那只野雞剃掉肉,只剩一副雞骨。
李青文把摘來的蔥姜蒜和芫荽放在一邊,把雞骨放在裝了大半水的鐵鍋中煮,煮個把個時辰,周瑤手邊的雞早就都收拾好了,李青文再往鍋裏加蔥姜蒜和糖鹽這些東西。
煮個兩炷香的功夫,把味料撈出來,剩下的湯便是雞骨老湯了。
把拾掇好的野雞扔到老湯中用慢火煮,香味越來越重,但得一個多時辰才能好,只能等著。
吃午飯的時候,鍋裏的雞還沒好,大家眼神不住的往鍋那邊飄,嘴裏的腌小魚仿佛滋味都淡了。
晌午時候,日頭正盛,李青文小睡了一會兒,再醒來時,屋裏的人都已經下地了。
他剛走到外面,就看到周瑤正端著碗啃雞骨頭,走的近處,碗裏那味道和鍋裏飄的香味一模一樣。
“你起來了?時辰差不多到了,我還想著,再不醒就要叫你。”周瑤一邊吃一邊道:“我嘗嘗滋味,不錯,沒白等這麽久。”
李青文愣了,“這只是煮,還沒熏呢,你咋就吃上了。”
周瑤當然不可能說自己沒忍不住,只道:“你不是說出鍋前嘗嘗鹹淡,我怕只喝一口湯品的不夠準,便取了半只雞。”
李青文:“……”都要是這般嘗法,菜怕是沒出鍋就得吃光了。
掀開鍋蓋,雞肉煮爛,但還連著絲,便撈了出來。
鍋裏的老湯不能倒,用處很多,李青文便都舀到旁邊的小缸裏。
趁著剛出鍋的雞還熱著,把挖出數個孔洞的蓋簾放在鍋中,野雞外頭刷上一層油,然後放在蓋簾上,然後燒火。
本來應該刷香油的,那樣熏出來的味道更正宗,但那東西夥房都沒有,只能用平時炒菜的油替代,要不熏出來的雞會發黑。
敞著鍋蓋,待鍋底燒熱後,把糖稀從孔洞中倒進鍋底,然後把鍋蓋改嚴實了,燒上片刻。
糖稀燒化後,甜味先是粘膩,後來帶了些焦香,這時熏雞便差不多可以了。
鍋蓋掀開,首先聞到的便是焦糖的味道,然後便看到短短時間內,雞的顏色從微白變成了淡淡的紅棕色,像是抹了一層蜜一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