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一三章 很短,很淺,很甜,很美。

兩個男人在警局的小後院裏偷得半刻喘息功夫後,相攜回到了辦公室。

今天針對鄭學望的調查收獲了不少新的消息,接下去的調查方向也就跟著做了一定程度的變化。

首先,對於陳家和、曹正賓、孟中海這三個涉案人員的關注還得繼續,只是曹正賓和孟中海兩人,離開得早,行蹤隱蔽,目前警方還沒有抓到他們的馬腳。只有陳家和,在監控裏露了頭,查監控的警察正沿著這條線加緊追蹤。

其次,鄭學軍的死亡情況必須弄清楚,如果20年前的打架鬥毆人員真的涉及到了陳家樹,那麽也許,這個案子的真相真如紀詢的直覺,就是鄭學望所做。

對於這個關鍵的線索,霍染因本想親自追蹤,但是思索片刻,還是安排給了文漾漾與譚鳴九,讓他們一面搜集當年涉事人員的資料,一面走訪調查,同時也別忘了抽時間再度探訪王桂玉,看看她是否遺漏或隱瞞了什麽。

最後就是霍染因打算親自和紀詢調查的東西——

鄭學望和許信燃的牽連,鄭學望口中提到的鵑山賭場。

譚鳴九對給自己和文漾漾安排的工作沒有意見,但有疑問。

“賭場有必要查嗎?”譚鳴九抹了把臉,“案子查到現在,重點還是很明顯的,毫無疑問,鄭學軍,鄭學軍就是鄭學望的理由和動機,我們弄清楚了這個,這案子就水落石出了。至於鄭學望是不是參與賭博,他賭博的場地在哪裏,這不是我們的事,是隔壁治安大隊的事。”

“說得有道理。”霍染因點頭。

“那——”譚鳴九。

“那還是要查。”紀詢姍姍來遲的聲音蓋過了譚鳴九。

“給我個理由?”譚鳴九。

“直覺。”紀詢吐出兩字,殺傷性極大。

靠!

譚鳴九給了紀詢一個中指,別人說直覺不可怕,紀詢說直覺就可怕了,紀詢的直覺就和電視裏的賭神一樣,賭神十賭九中,輸只輸在無傷大雅那一關;紀詢呢,十覺十中,雖然中途不免要走些彎彎繞繞崎嶇不平、乃至懸崖直跳的道路,但最後都成功地通向了終點站。

很神秘,很玄學。

只能說,是個狠人。

辦公室裏沒人有疑問了,雖說星星掛著,月亮綴著,早到下班時間了,但大家還是埋頭档案,努力工作,刑警的工作畢竟和別的工作不太一樣,人命關天,多做一點是一點,早破一日是一日。

查資料的事情,紀詢不是很急:“我出門晃一圈,順便給你們帶飲料,你們要喝什麽?”

“咖啡。”×N

辦公室裏的社畜給出了非常統一的答案。

紀詢聳聳肩,出了門,片刻後回來,兩手都拎了東西,左手是一袋子的熱咖啡,放在茶水台上供大家自取,右手則是個透明的保溫杯,裏頭紅的枸杞,黃的菊花,因剛剛泡下,在水中冒著小小氣眼——一壺枸杞菊花茶,被紀詢遞到了霍染因的手邊。

霍染因沒有進自己的辦公室,他就站在外頭的大辦公室裏,手裏拿著個文件夾,隨性靠在窗台邊沿,專注工作。紀詢遞水過來的時候他沒有在意,直到水杯到了嘴邊,才感覺到不對勁,先看一眼透明保溫杯,再將訝然的視線投向紀詢。

“清熱明目。”紀詢,“也養身。”

如果辦公室裏其他喝咖啡的人聽見了紀詢此刻對霍染因說的話,恐怕會冒出很多小問號。

合著就只有霍隊需要清熱明目兼養身,我們都不需要了?

還好,大家都專注幹著自己的任務,沒人多注意他們。

“謝了。”霍染因。

“真客氣。”

紀詢回答,往霍染因身旁站。他在計較著自己的站位,不能靠得太近,太近了別人一眼就覺得奇怪;但又不想靠得太遠,忙的時間裏還好,來不及去想,但等稍稍閑下來,思緒能從紛亂的線索中抽離,身體就立刻感覺到了來自霍染因的引力。

吸引他往霍染因身上靠近一點,再靠近一點……

紀詢注意到霍染因的視線又落到自己身上了,是他的小動作引人注意了吧。

他和自己的身體感覺拉鋸著,抽空說一聲:“你看你的文件,別管我。”

我隔空貼貼你,貼完做正事……

霍染因忽然豎高文件夾。

攤開的文件夾後,他側頭吻上紀詢。

很短,很淺,又很甜,很美。

一對情人在燈火通明的辦公室內,在忙碌到讓人幾乎無法喘息的空隙裏,偷空的親昵如流星劃夜般刹那短暫,但炫光的余波,長久的閃耀、輕顫,搖動心的宇宙。

*

由鄭學望牽扯出的許信燃與賭場中,紀詢和霍染因簡單討論後,確定:不妨先試著找找賭場所在。

但是鄭學望前往賭場的次數少,從他那裏得不到太多確定賭場所在地的直觀線索,兩人的目光就自自然然地轉移到了許信燃身上——相較鄭學望,許信燃流連鵑山釣魚的時間長得多,再考慮是個老賭鬼,合理懷疑,他們都在一個賭場賭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