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八章 左擁右抱,男女通吃,高,實在是高!

現場一陣安靜。

霍染因沉吟許久:“叫哥。”

紀詢:“嗯?”

霍染因:“叫聲哥,我把你扛起來送到車上。”

紀詢懶懶說:“憑什麽叫,憑你年齡比我小?”

霍染因:“你又知道我年齡比你小?我今年30了。”

紀詢不客氣嗤笑道:“30?26吧。我的大隊長,你的年齡問題已經在隊裏傳了一圈了,猜你為什麽能這麽年輕就當上支隊長的都猜出了好幾個版本。想知道其中流傳最廣的一個版本嗎?”

霍染因:“不想。”

紀詢:“局長是你爹。”

霍染因指出:“我和局長不同姓。”

“私生子嘛,”紀詢說,“八點档狗血劇老愛演這個情節了,是不是?”

霍染因涼涼道:“我覺得你還死不了。”

說完,他拍拍幹凈的膝蓋,站直了,拖起旁邊失去反抗力量的刀疤中年,走了。

紀詢沒理霍染因,他繼續躺著,閉目休息,還沒休息兩分鐘,又聽見熟悉的腳步聲自遠處走近,沒等他張開眼睛,他被人從地上扛起來了,霍染因的頭發掃在他的臉頰上,有點癢。

他側側頭,朝貼著臉的頭發吐口氣。

那點細碎的發尾與主人截然不同,有很深的順從精神,隨著他氣息揚起落下。

霍染因感覺到了,看他一眼:“癢?”

接著抽出手,將頭發別入耳後。

唔——

也許不能說截然不同,對方內心深處也有那麽點點順從的精神。

畢竟被叫了警察弟弟,但還是跑來搭手了。

紀詢想,他被人塞入了副駕駛座,後車廂躺著刀疤中年,霍染因自己轉到駕駛座,發動車子的時候,他說:“你的心理問題有點嚴重,沒去看醫生嗎?”

“一周見三次,吃藥比吃飯還多一頓。”紀詢倦怠道,“夠了嗎?”

霍染因沒再說話,一踩油門,車子平穩駛出。

倚著車窗休息一會後,紀詢開口:“有紙筆嗎?”

霍染因目視前方,拿下巴點點雜物箱。

紀詢打開箱子,裏頭放這些常備用品,一樣樣整整齊齊,霍染因收拾東西都帶著強迫症似的精細。他拿出紙筆,開始畫素描:“後車廂的不是從KTV逃跑的人。逃跑的是個黃頭發,一身名牌,我追著黃頭發到了剛才的位置,這個人突然竄出來,持刀威脅我,我和他搏鬥,黃頭發就趁著這個機會逃跑了。”

“就他一個?”

“嗯。”

“現場的煙灰怎麽解釋?後車廂的人身上沒有帶煙。”

紀詢一頓:“什麽煙灰?”

“距離你們鬥毆之地左側,東南方,三步外,落在地面的煙灰。”霍染因字句清楚,“煙灰量不多,應該燒了三分之二根煙,有人站在那裏抽了將近一支煙。煙的牌子是銀雙獅。”

“福爾摩斯·霍,失敬失敬,久仰久仰。”紀詢就差抱拳為禮了。

“你覺得我在和你開玩笑?”霍染因輕輕笑道,“還是你覺得,世界上只有你一個聰明人,其他的人不是聾子就是瞎子,或者又聾又瞎?”

他不等紀詢說話,繼續說:

“銀雙獅是沿海一帶流行的煙牌,因為口感醇厚,點燃時有堅果的味道,所以這種牌子的煙非常容易辨認。”

“我到達現場的時候,巷道中還有很明顯的堅果味道,在空氣對流順暢的室外保持有這種程度的味道,足以證明,對方剛剛離開現場不足一分鐘。”

霍染因聲音轉冷。

“紀詢,你隱瞞了一個出現在現場又離開的人。”

“哦,霍隊這麽分析也很有道理。”紀詢說,“那霍隊是不是要把我帶回局子裏一起審一審,正好一趟車拉回兩個嫌疑人,省油了。”

“不解釋嗎?”霍染因說。

“這有什麽好解釋的,邏輯嚴絲合縫,來點掌聲。”紀詢漫不經心拍兩下本子,權做鼓勵,“不過糾正一點,我從不覺得自己厲害,霍隊最好也別覺得我厲害,不然早晚會大失所望——嘍,好了。”

紀詢停下手中繪制動作。

充斥著車廂的筆尖摩挲紙面的沙沙聲總算停止了,本子被遞回到雜物箱,霍染因在本子合上前看了一眼,是幅嫌疑人全身像。

畫得很仔細,身材面貌衣著特征染發顏色,全部都畫出來了,旁邊還有紀詢對這一嫌疑犯的簡短分析,完全可以按圖索驥。

霍染因將車停在路邊,開了車門往下走。

紀詢癱在副駕駛座上懶得動彈,也無所謂霍染因到底去幹了什麽。

直到幾分鐘後,對方拿著兩杯飲料回來,一杯遞給他:“給。”

紀詢瞧瞧,眉毛揪一下又彈開:“這算什麽,打個棒子給顆棗?”

“算是歉意。”霍染因將這杯熱飲放在車內水杯座中,“現場確實有疑點,我維持我的觀點,你在這件事中說了部分的謊。但同樣的,你也貢獻了極大的線索——你不是嫌疑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