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5章 奮進的張氏(第3/7頁)

為此,她日日早起給先頭娘子上香,在府裏各種善待恩賜下人,外出與人交往也總擺出和善寬容的模樣。這般,堅持幾年才換來了那些京中貴婦的另眼相看。

若是因自己起得比左玉晚,那這好不容易經營起來的人設也就毀了。如此,豈不是要嘔死?

張氏頭皮麻了。

但轉念一想,左玉才幾歲?又能堅持幾天呢?

想到這裏,她便是笑著道:“你做得很好,當真是個孝順孩子。”

左玉故作羞澀,心裏卻是笑開花。

讓你裝,讓你裝,這下就讓你裝個夠!

第二日,左玉照樣三點起床,剛剛洗漱好,吃了東西,張氏便帶著人來了。

她一邊故作驚訝,一邊心裏偷笑。

張氏果然很在意她的人設。

也是。

人設都自己凹的,她與張氏哪一個不是在極力維護自己凹出來的人設?唯一不同的是她可以作弊,而張氏不行。

在自己生母牌位前,張氏必須還按照過去為妾時的禮儀給自己生母上香問安。

待她上完香,左玉便從月夕手裏接過布巾,將手擦幹凈後便跪在了蒲團上。

碧落將放著地藏經的小書架拿過來,左玉便跪在那裏,開始誦經。

張氏本想走。可一琢磨,覺得自己不能走。

自己不能被一個小輩比了下去。不然傳出去誰還會記得她的賢名?只會記得左玉的孝。

而左玉的孝反過來又會襯托出她的不堪。屆時,人們就會說:張氏從來都是做戲,若真那麽尊重先頭大娘子,怎不跟左玉一起誦經呢?

沒法了。

她也只得跪下,跟著一起誦經。

地藏經乃是大乘經典,要全部讀完並不容易。左玉讀了很多天,讀熟了,速度自然快。

而張氏的文化水平也僅僅只是識得幾個字,能寫個信的程度。平日也不誦經,哪裏能誦得流暢?但為了不落後於左玉,她只得咬牙跟著左玉的速度一起念。

沒一會兒,便覺頭發脹,眼發花,跪在蒲團上的膝蓋好像也不是自己的了,又麻又酸。

再看左玉。

雖是跪著,可腰杆挺得直直的,也不搖晃。每一個經文從嘴裏念出來那都是清清楚楚的,一點也不含糊。

張氏很想放松下身體,但看到左玉這樣她也不敢放松。若是以往她也不用這般懼怕家裏的事傳出去。

可現在不同了。老爺對她還是沒好臉色,掌家權還在孟姨娘那個賤人手裏。而左玉身邊的人換了,又將自己身邊人教訓了一頓,立了威的左玉跟前些日子的左玉可不同了。

就這情況下,她不敢保證這裏發生的事會不會傳出去。按照她長年的鬥爭經驗來看,必是會有嘴碎的或者想投靠左玉的人傳出去的。

所以!!

她不能輸啊!

也不知過了多久,經終於誦完了。

張氏自己無法起身,被人攙扶著才起了身。為了多睡一會兒,她一點東西都沒吃。這會兒這多事做下來,只覺腿腳酸麻,頭昏眼脹,腹中還餓得厲害。

如此,也無力再維持人設,匆匆說了兩句便趕緊回自己屋裏去吃飯補眠了。

左玉將她送出院子,看著她略顯虛浮的腳步,嘴角慢慢揚起。此刻的心情就像在炎炎夏日裏喝了冰闊樂一般。

沒有多余的字可以形容,只有兩個字:痛快!

三日後,左林回來了。

他臉色紅潤,精神抖擻,不負離家前的頹廢。回了家,便將左玉與左摯叫來。

“明知先生願意教你們了。”

左林掩不住的得意,“為父學那古聖賢,三顧茅廬,終是打動了明知先生,願意見你們一見。若是合眼緣,便來給你們當先生。”

左玉覺得有點奇怪。許明知這個人很是愛惜羽毛的,為此都不願出仕。怎麽現在就肯應了父親的請求呢?他們家的門第在大昭可以排進前十,甚至前五,若按許明知不願巴結權貴的性子,怕是回避都來不及吧?

不過……

終究還是好事吧?

左玉看向一邊安安靜靜的弟弟,心變得軟軟的。

來了這些日子她深刻感受到了這個便宜弟弟對自己的愛以及依賴。左林這幾日不在家他便到自己那兒吃飯,平常也在自己這兒玩。

跟自己一起讀書、澆花、玩遊戲。

人心都是肉長的。哪怕知道這個弟弟愛著的人是原主,但相處下來後,左玉也對這個小包子有了一定的感情。

若是他能得到當世大儒教導,那他未來的路也能好走許多。左玉來了些日子,也不再是當初兩眼一抹黑的菜咕了。君君臣臣,父父子子這套倫理下,師生關系也是相互依存的重要存在。

弟子服其勞,那老師又該做什麽呢?除了要授道解惑外,自己的人際關系也得給弟子一用。所以說,師如父,這話擱在古代那是一點也不誇張的。(注1)