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8章 “你就說你還氣不氣吧。”……(第2/3頁)

燕蘭庭不是個小氣的人,但在那一刻,他確實有對葉臨岸的加入感到不滿。

葉臨岸向來口是心非,明明很高興岑吞舟來找他,卻還是沒幾句好話,以至於燕蘭庭很想把他轟走。

可沒等燕蘭庭付諸行動,葉臨岸就被岑吞舟指揮去解起了路邊的燈謎。

那晚他們走在熱鬧的人群中,嬉戲的孩童亂跑撞翻了岑奕手中一袋香噴噴的糖炒栗子,被小氣的岑奕追出半條街逮住,一人一個腦瓜崩彈得額頭通紅哇哇大哭。

葉臨岸在岑吞舟的鼓動下猜出最多燈謎拿到了造價不菲的燈王,他想把燈王給岑吞舟,又不好意思開口直說,就故意嫌燈王提手上太招搖,硬把燈塞給了岑吞舟。

至於燕蘭庭,他手上拿了許多岑吞舟從街邊買來的吃食,每當岑吞舟想要吃什麽,便會開口,喚一聲“明煦”。

除了吃的玩的,他們還在一個賣首飾的小攤前停留了一下。

主要是岑吞舟見那小攤上有賣絹花,樣式老舊,和烏婆婆平時戴的那些有些像。

岑吞舟給烏婆婆買過不少首飾,但烏婆婆都沒怎麽戴過,據說是樣式太新穎了,她戴不習慣。

所以岑吞舟一看到這些絹花,便把各個花樣的都買了一朵,準備帶回去給烏婆婆。

岑奕湊熱鬧買了一枚樣式古樸的指環,岑吞舟順口跟弟弟說起了不同指環戴不同手指的含義,還說男子送女子指環,有求娶的意思。

燕蘭庭和葉臨岸都沒聽過這種說法,細問才知這是岑吞舟從一本海外書籍上看來的。

葉臨岸覺得這是別國的風俗,他們大胤不必遵守。

燕蘭庭卻想著有時間找岑吞舟借那本書來看看。

再後來逛累了,岑吞舟帶他們去玉蝶樓喝酒。

葉臨岸和岑奕兩個加起來都喝不過岑吞舟,卻又非要跟岑吞舟拼酒,導致最後就剩燕蘭庭跟岑吞舟還醒著。

燕蘭庭也喝了幾杯,酒勁上頭的微醺感讓他不太適應,於是他起身去樓下,找小二要冷水洗了把臉。

回來推開門,岑吞舟正坐在圍欄邊,靜靜地對著天上的圓月發呆。

樓下在耍百戲,人群喧鬧,是以岑吞舟並未聽見他進門的聲音,依舊保持著背對他的姿勢。

寬大的衣袍罩在岑吞舟肩頭,燕蘭庭不知道岑吞舟此刻的表情,只驚訝地發現那雙扛了許多的肩膀似乎並沒有自己印象中那樣寬厚,甚至可以說的上單薄。

燕蘭庭一不小心看失了神。

他不知道自己在原地站了多久,等岑吞舟回頭發現他時,正好撞上樓外煙火綻放。

絢爛的煙花很美,可燕蘭庭卻難以讓自己的視線從岑吞舟身上挪開。

他知道自己的反應有些奇怪,但他還是放任自己的視線糾纏在岑吞舟身上,並且喚了一聲——

“岑吞舟。”

岑吞舟:“……不是說不生氣了嗎。”

燕蘭庭邁步走到岑吞舟身邊,坐下:“我沒生氣。”

岑吞舟:“那你還叫我名字?沒大沒小。”

燕蘭庭垂眸想了想,又喚:“岑大人。”

岑吞舟蹙眉,似是嫌棄這個稱呼太有距離感:“再換一個”

燕蘭庭從善如流:“岑先生。”

岑吞舟滿意了。

燕蘭庭卻不滿意,又換了一個:“吞舟。”

岑吞舟挑了挑眉:“你要幹嘛?”

外頭又是一枚煙花炸開,正好掩去了岑吞舟的話音。

燕蘭庭也因此沒有回答岑吞舟的疑問,只是從此以後,他人前“先生”,人後“吞舟”,仿佛只要把稱呼拉成平輩,他就能追上他,站在他身旁,然後……然後要幹嘛,他也不知道,他就是突然有些渴望岑吞舟身旁的位置,想要和他齊肩,而不是跟在他身後,做被提攜的晚輩。

少年懵懂,不知道那滿心的憧憬並不純粹,等到發現岑吞舟是女子,燕蘭庭才恍然明白自己心中藏著怎樣不堪言說的妄念。

可惜那時他也已經永遠失去了她。

岑吞舟死後的第二年上元節,燕蘭庭重遊玉蝶樓,獨自醉了一場,在時不時就要醒一下、怎麽都睡不安穩的夢裏,他一遍遍回到那一晚,用盡各種辦法想要救下岑吞舟。

可每一次到夢境最後,他有多因岑吞舟安然無恙而慶幸,醒來時就有多茫然絕望。

那之後的每一年上元節,他都沒再去街上看過花燈,上元宮宴也是能早退就早退,好像這一天在他眼裏並不是全京城都熱熱鬧鬧的上元花燈節,只是普普通通的一天……

“大人,岑姑娘在後面。”

快到玉蝶樓的時候,燕蘭庭身後的侍衛出聲提醒燕蘭庭。

燕蘭庭停下腳步轉過身,果然看見岑鯨和葉錦黛一塊朝自己所在的方向走來。

燕蘭庭向岑鯨走了幾步,突然發現岑鯨垂著眼,似乎沒有看到他,一只手還心不在焉地摸著腰間用絡子裝的小木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