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章 [第三章](第2/3頁)

江離環視一圈,然後推開了桌案前的窗,晚風徐徐流入。

“喂,江離!”隔著一道細長窄路,照月也站在窗後沖他招手,他們這兩間屋舍居然正相對,她笑道,“這麽巧啊!”

江離也揮了揮手作為回應。照月點上了燈,一團暖光充盈了整間屋子,襯著夜色幾乎能清晰望見窗下的人影動作。江離收回目光,靜坐在椅上,他行囊中不過幾套衣物幾本書,沒什麽好收拾的,手邊擱的一把長劍也是隨便在鐵匠處就能買到的尋常樣式。

進門登記時旁人聽他姓江,都紛紛側目,可一瞧他這副貧寒清簡的模樣,頓時搖頭沒了興趣。

“瞎激動個什麽,天底下又不是所有姓江的人都是歸雲山莊的,你也不看看他那個樣子……”有人這樣小聲議論著。

江離回過頭去,那些人便瞬間收了聲望向別處,仿佛全然不曾注意到他這個人。

江離靠上椅背,默默思索。此時距名劍大會尚有兩天,後日有場魏敏特設的新秀比試,這裏的年輕人大多是奔著這場比試來的。

名劍大會攻擂奪劍,那是前輩高手間的事,這些年輕人清楚自己幾斤幾兩,恐怕連擂台的邊都摸不到,頂多瞧個熱鬧;可新秀比試就大不相同了,顧名思義,它正是給踏入江湖不久的無名之輩準備的,試問能在諸多名門高手的眼下一展身手的機會能有幾次?能夠得到指點、賞識就足以令人激動,運氣好的,興許還會被人看中、收入門中。

不過這些,並非江離所求。

夜漸深了,月光下徹,樹影拂窗,他輕輕嘆了口氣。

刀劍相撞鏗然一聲響,持刀者與持劍者同時退後,警惕地盯著彼此,在擂台上緩緩移動了幾步。短暫對峙後,持劍者猛地踏前,劍招迅速跟出,持刀者倒也不躲,仗著手上的寬刀厚重,貼著劍刃滑過,轉腕將刀平揮出去,逼得持劍者連退幾步。

擂台下當即有人鼓掌叫好。

日頭還半隱在雲後,聚義莊的演武場上已是十分熱鬧了。明日便是新秀比試,場地正中早已搭好了擂台,一大早這些年輕人便相約好了過來試手,擂台上兩個俱是二十出頭的青年,纏鬥正酣,台下眾人也都摩拳擦掌,躍躍欲試。

江離也站在不遠處望著,突然被人從背後拍了拍肩。

“起的好早啊。”照月出現在他身旁,伸了個懶腰,“要不要等下咱們兩個也上去過幾招?”

江離“嗯”了一聲,目光落回台上。

眨眼間那兩人已經分出了勝負,長劍突然橫飛出去,持劍者也跌坐在地上,倒也不惱,笑著擺了擺手:“大哥厲害,小弟撐不住,甘拜下風了!”

“你方才分了神,不然定能接下的。”持刀的灰袍青年也笑,伸手欲拉他起來。

持劍者笑著握住對方的手,剛要起身,尖嘯聲倏然逼近耳畔,他下意識松手又跌了回去,只見一支羽箭破空,幾乎擦著他們兩個的手掌掠過,直插入場邊墻壁。

“什麽人?!”灰袍青年一把拉起持劍者,轉頭喝問。變故突然,擂台下眾人也都驚了,紛紛望向羽箭來處。

“什麽人都聚在這裏吵吵嚷嚷,是把演武場當成菜市了嗎?”一個少年把彎弓丟給身後人,大步走入場中。他滿臉不悅,身上衣著華貴,背後綴著十來個護院大漢,還有管家點頭哈腰地跟在一旁。

照月撇撇嘴,主動給江離介紹:“這是魏敏的那個兒子,也不是什麽好東西。”

“少莊主突然發箭,就不怕傷人嗎?”灰袍青年沉下臉。

“不是沒傷到?”魏柯毫無愧色,反問道,“是誰讓你們在這裏比試的?”

有人不滿道:“怎麽著,演武場不正是比試用的?”

“昨日不就是旁邊管家說演武場可去的嗎,這就翻臉不認了?”

魏柯瞪了管家一眼,管家連忙解釋:“這原本是老爺吩咐……”

“不管誰說了什麽,眼下我要用,把這些人都給我清幹凈了。”魏柯不耐地打斷了話,瞥見管家左右為難得滿頭大汗,補充道,“父親讓我來的。”

管家聞言頓時松了口氣,挺直了腰板,一聲令下,護院們散開上前,個個手裏提著根長棍,半是強迫半是客氣地要將這些人請出去。一陣兵刃聲響,眾人紛紛抽出武器來,戒備以待。

灰袍青年還站在擂台上,厲聲道:“少莊主這樣趕人,太不講道理了吧?”

“就是,憑什麽就趕人?”眾人激憤附和。

“憑什麽?”魏柯道,“擂台的確是比試用的,但也不是隨隨便便什麽人都能上去胡鬧的。”

“你說誰胡鬧?”灰袍青年攥緊了手中刀。

“還不許說了?就你們這市井雜耍一般的功夫,不讓開等著人笑嗎?”

有人怒道:“不讓又怎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