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0章 (二合一)(第2/4頁)

此時的季修白不知何時蜷縮著身子鉆入了墻角處,還不斷揉搓著雙臂,要是他還能說話,顧驚羽此時一定會聽見其不斷抱怨:太冷了!冷死老子了!

此時的他修為被秋照夜有意壓制,無法抵禦這徹骨的寒冷。

見了他的模樣,顧驚羽也開始覺得冷了。

這不是錯覺,是真的冷,剛剛闖入時還未覺,待了一會之後,徹骨的寒意便沿著脊柱往上躥,顧驚羽不由自主打了個寒噤。

他剛打了個哆嗦,卻忽然感到一陣暖流襲來,猶如春風吹拂大地,所過之處冰雪消融,又如冬日暖陽,熱流絲絲縷縷鉆入身體,溫暖著全身每一顆細胞,將凍入骨髓的寒冷悉數驅散,令人不由自主感到渾身一酥。

他看一眼不遠處的秋照夜,只見對方也正望著他。

他知道這是秋照夜的功勞,可對方卻只是給了他一個溫和無比的眼神,一句話也沒有說。

而且那眼神也只在他身上掠過一瞬,便轉向阮妙真道:“阮宗主,念在你我兩派交好的份上,方才之事本尊不與你計較,此處乃我宗禁地,請你與姬家主一同離開。”

阮妙真死死盯著那片寒潭浮島,目光如刀般憤恨道:“照夜,這到底是什麽陣法,你說清楚。”

在場都是大乘境天尊,就算認不得此陣,也能感受到這不同尋常的魔氣,絕非外界傳聞,所謂壓制顧驚羽的陣法。

秋照夜不為所動,瞥一眼琉璃棺中的“顧驚羽”道:“這是我門內之事,與二位無關。”

“顧驚羽是誰?當年憑借一己之力一統各大魔門,令本已式微的魔域又再次與中域分庭抗禮,如此魔頭,其生死與怎能說與我們無關?”阮妙真一步步走來,一邊走著,一邊召出流雲琴橫在身前,做出禦敵姿勢。

“這並非鎮壓之法,你瞞不過我。”

秋照夜冷眼一瞥女子,幽然森冷道:“顧驚羽,是我無極劍宗門人,自然是我門內之事。”

氣氛有些劍拔弩張,顧驚羽警惕地看著兩名大乘境,只見二人已經在對話的不知不覺間,對秋照夜形成掎角之勢,若是同時出手,哪怕強大如秋照夜,怕是也難以應付。

他幾乎有立即回到本體的沖動,但思慮一會,權衡再三還是將自己按下了,他告訴自己要冷靜,不到萬不得已千萬不能當著兩位大乘天尊的面掉馬,否則必有無窮無盡的後患。

都是修真界有頭有臉的人物,他們中的任何一位躲一躲腳,整個中域恐怕都要抖三抖,不會輕易動手的,他對自己道。

“照夜。”此時姬無霜觀察陣盤已久,雖然那陣盤早已寂滅,卻仍留下許多蛛絲馬跡,憑借其修為與豐富的經驗,已經推測出一二,他微微眯眼,狐疑道:“這莫不是還魂陣?”

阮妙真早有猜測,聽見姬無霜這一句便更加篤定。

聯系到之前秋照夜看向顧驚羽的目光,她強壓下心頭妒火,冷然道:“照夜,你要將魔頭復生?”

一道刺骨寒意自秋照夜冷然的目光中直直襲向女子,“你說,誰是魔頭?”

聲音如萬年寒冰,可在場所有人都能聽出其間蘊含的滔天怒火。

這一聲令阮妙真目露怔然,早在百年前那次劍宗之行,她便看出秋照夜的心思,那時的她除了嫉妒,更多的是憤恨,在她眼裏,一向不羈的顧驚羽與謫仙般秋照夜根本就不相稱。

一個耽於玩樂,放浪形骸,另一個則嚴於律己,行止如松,是所有年輕修士心中的典範,他顧驚羽憑什麽得到秋照夜的愛?

可多年之後卻有傳聞,說秋照夜冷情冷性,對待同門也從未有過好臉色。

之後多年她再有與劍宗交往的機會,看見的便都是冷漠疏離的秋照夜,以及總是默默追隨其身後,面對冷臉也毫不退縮,甚至依然一副嬉皮笑臉的顧驚羽。

她一面對顧驚羽更加不屑,另一面卻慶幸著,這天底下沒人能得到秋照夜的心,她不能,怡淩不能,哪怕顧驚羽付出再多,犧牲再慘烈,也不能。

最後聽聞顧驚羽死在秋照夜劍下,她才後知後覺,以為秋照夜的鐵石心腸,恐怕是用這世上最為熾熱的鳳凰真火怕也是捂不化的。

但她卻感到暢快,秋照夜不愛她,沒關系,反正他不愛任何人。

可如今,當看見秋照夜望著“顧驚羽”那視若珍寶的眼神,那一幅極盡溫柔,呵護有加的舉止,三十年來將一具冰冷的屍體護在陣中,怎麽可能是因為恨?

多少年了,如今她終於確認,秋照夜並非不愛任何人,而是眼中只有一人。

而且那個人便是她一直鄙夷的顧驚羽。

她胸中升起熊熊怒火,無法抑制,幾乎要令她失去理智。

“你是秋照夜,你是天上明月,是落入凡塵的天神,你怎能愛上旁人?還是一個怙惡不悛的魔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