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9章

季修白看一眼紋絲不動的禁制,又扭頭望向被震飛數丈外,卻一腳蹬地站穩了的夏應弦,愣了愣,不由將懷中顧驚羽的身體又摟緊了些,“你到底行不行?”

夏應弦冷眼瞥他,拍了拍衣擺,心頭疑惑,沁寒池何時多了道禁制?

不過他很快又想明白了,怕是秋照夜為讓阿羽回到原身後能安心離開此地,故意設下了禁制將這裏封禁。

他本是被秋照夜下了禁足令而待在靈墟洞內,拜師禮他不願去看,一想到阿羽要拜秋照夜為師,日後還不得不喊一聲師尊,他就一肚子無名火。

可就在不久前,他感應到沁寒池有生人試圖闖入,他放心不下,便強行突破神識桎梏而來到此地,卻見摟著顧驚羽身體的季修白。

季修白一心想著將顧驚羽救回,之前他看顧驚羽研究陣法,猜測應與劍宗禁地有關,如今尊主魂不附體,他便想趁著劍宗大開山門時前來禁地,為顧驚羽召回魂魄。

可剛找到地方,就見著了夏應弦。

後者心覺這不是說話的地方,且有仙門百家在此,怕節外生枝,便想著打開沁寒池先將人藏起來,結果卻觸發了禁制。

這一碰不打緊,發出的震響卻幾乎傳遍宗門,夏應弦心覺不妙,一把拉過季修白道:“快走。”

可二人尚未動作,卻被一道神念攝住,無法動彈。

轉眼卻見一道身影已然落入崖壁。

秋照夜一掌將季修白震開的同時接過顧驚羽的軀殼。

“你做什麽?”

季修白連退數步後站定,方感覺到對方並未施力,這一掌只起警告的作用。他有些狐疑,按秋照夜的性子,自己眼下就算不死也該重傷了,竟然能好端端地站著?

此時越來越多修士們被方才的震響吸引前來圍觀,雖然被執法堂弟子們攔下,卻仍蹙足在崖下警戒線外。

雖然相距尚遠,依然有人掏出各種法器或施術遙遙相望。

修士們的五感敏銳,又有兩位大乘境修士,夏應弦眼神微動,指著季修白道:“我見他擅闖禁地,前來阻止,打鬥間不慎觸碰了禁制。”

季修白本想反駁,卻見對方沖自己使了個眼色,他眼神微動,心知不能暴露了尊主復生之事,便默契地接下了這句,並先發制人指著秋照夜道:“是他壓制尊主屍身在先,我此番前來就是要為尊主討回個公道。”

阮妙真遠遠瞧見顧驚羽的屍身正好端端地被摟在秋照夜的懷裏,不由蹙起了眉,難道之前與她交手的果真不是顧驚羽?

此時顧驚羽也趕到了現場,因他宗主親徒的身份,並未受到攔截,便暢通無阻地來到洞外。一眼看見秋照夜正摟著自己的身體,不由尷尬得渾身僵硬。

什麽情況?

再一瞥季修白,他忽然就什麽都明白了,於是郁悶地扶額嘆氣。

季修白臨危不亂,“你們以為我敢一人來此,會不做準備麽?”

“如今主峰已經被我明心宗悉數包圍,秋照夜,我勸你交出尊主,以免大動幹戈。”

秋照夜微微挑眉,他的神念遍布宗門,眼下僅有一隊暗衛埋伏在山腳,至多能保季修白全身而退,所謂包圍卻是虛張聲勢。

於是沉聲道:“你擅闖我無極劍宗,還不束手就擒?”

顧驚羽見狀開口道:“師尊,既然他是魔門中人,不如將其押入禁地,與那顧驚羽一道囚於陣法中。”

季修白聞言面露怔然,心道好你個臭小子,有了新靠山就立即見風使舵回踩他一腳。

他狠狠瞪一眼顧驚羽,隨後沖破桎梏召出玉筆,破釜沉舟向秋照夜襲去。

他雖知不敵,但拼死一搏也許能救回尊主,在暗衛的掩護下退回魔域。

可誰知他剛有動作,便見秋照夜眸中一道寒光閃過,磅礴無匹的威壓襲來,立即將他壓制得渾身無法動彈。

他被壓得倒地不起,連擡頭都做不到,可口中還是嘴硬道:“你們敢動我,明心宗定不會放過……嗚……”

話未說完,又是一道噤聲咒將他的嘴封上了。

顧驚羽心頭微嘆,平時挺機靈一個人,怎麽這時候犯起糊塗了?

他心知秋照夜並不想要季修白的命,否則這家夥根本沒有喘氣的機會。反正此處禁制對他無效,待眾人散去,塵埃落定之時,再找個機會回到原身,救回季修白便是。

他連忙沖季修白使了個眼色,後者側臉貼著地面,余光瞥見顧驚羽又是擠眉又是弄眼的,這才反應過來,心下恍然,立即安靜了下來。

此時秋照夜的目光望了過來,那雙冰眸仿佛能看穿顧驚羽所有的心思,他不由得心頭一緊。

一個低沉而緩慢的聲音傳來:“好,便依愛徒所言。”

秋照夜說著,目光一直未曾離開過顧驚羽,卻有一道氣勁憑空擊中季修白,直將其震入洞府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