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5章(第2/5頁)
晏畫闌尷尬地撓了撓臉。
他最擅長沒話找話,笑嘻嘻地問:“你是不是想問我是誰?”
霜絳年不語。
“哈哈,猜不到吧!”晏畫闌得意洋洋道,“我是你未來的夫君!”
霜絳年繼續不語。
……這樣沒有反應,還不如用針紮他呢。
晏畫闌悻悻收起笑,伸出手,扯了扯霜絳年的臉蛋。
小孩子再瘦,下巴再尖,也都有軟軟嫩嫩臉蛋。綿軟的觸感襲來,晏畫闌心都酥了。
內心深處,又泛起濃重的心疼。
這時候的哥哥,比他們初見時情況糟糕得多。
哥哥簡直任人揉捏,對外界失去了反應,像是一只沒有感覺和感情的布娃娃。
他優秀又漂亮的哥哥,合該金尊玉貴被捧在手心裏,憑什麽要落在泥淖之中?
一滴淚珠,無聲地順著晏畫闌的眼尾滑落。
霜絳年終於動容。
他微微眯起眼睛,然後……又打了個噴嚏。
不是被他的眼淚感動,而是完全出於感染風寒的生理本能。
晏畫闌大大嘆了口氣,翻身坐起,脫下大氅,把霜絳年裹成一只雞毛粽子,一把將孩子抱了起來。
“天冷,我們該回家啦。”
霜絳年安安靜靜蜷縮在他懷裏,或許不願意,但也不反抗。
入城時,有村婦看到他們的樣子,嚇掉了菜籃子。
在這個記憶世界裏,除了霜絳年以外沒有任何人能看到晏畫闌,旁人只能看到霜絳年在憑空飄浮。
晏畫闌只好挑小路,把霜絳年偷偷送到了霜家後院,送到了霜噙月的奶娘——黃婆子身邊。
黃婆子對他愛護有加,連忙給霜絳年熬了姜湯,喂下去驅寒。
晏畫闌順手嘗了一勺,辣得齜牙咧嘴。他仗著沒人能看見他,便大搖大擺地溜達去了霜宅的正房。
莊淑蘭正在攛掇霜弘方,找機會打發走霜絳年。
“老太爺最疼愛的就是你姐姐,還破例給她的兒子賜姓為霜。若那孩子留在府中,家權永遠都不會過夫君的手。等那孩子稍大一些,老太爺就會直接把霜家交到霜絳年手上!”
“再議、再議……這不還沒找到借口麽。”霜弘方聽進了腦子裏,但生性懶散的他懶得多動腦子思考,披了衣袍便走,“夫人,我約了酒席,晚些回來。”
莊淑蘭眼中劃過陰翳。
晏畫闌大大咧咧站在她面前,伸出兩指,狠狠戳了一下她的雙眼。
莊淑蘭尖叫一聲,劇痛讓她以為自己的眼睛被連根摳挖了出來。然而痛覺平復之後,她雙眼卻沒有絲毫損傷。
好像有一只看不見的厲鬼,向她開了個可怕的玩笑。
只有霜絳年能看見的“厲鬼”,陪著他上山砍柴。
讓四歲的小孩獨自上山砍柴,斧頭也不許帶,分明是期望出現一個意外,讓他身死獸口。
氣得晏畫闌舀了糞水摻進莊淑蘭的茶壺裏。
在人跡罕至的深山老林裏,霜絳年停下了步伐。
晏畫闌施施然落在他身前,打算瞬間斬落整片山林的樹枝,送他一個仙跡。
卻見孩子拾起一根細樹枝,凝水為劍,翩然間,身周樹枝撲簌簌落下。
霜絳年俯身開始撿樹枝。
晏畫闌看呆了。
四歲築基,絕對是天才中的翹楚。按照這個修煉速度,哥哥修煉百年早該晉升化神期,初遇時怎麽可能還是築基期?
帶著疑問,晏畫闌一拂衣袖,袖風卷起樹枝,自動堆在一處。
霜絳年用藤條捆紮好樹枝,背起來。
他沒有言謝,只是多看了晏畫闌一眼。
這一眼讓晏畫闌喜出望外,他朝小孩露出了燦爛的笑容。
霜絳年移開視線。
天上落了薄雪,山路崎嶇濕滑。霜絳年不小心摔了一跤,崴了腳,腳踝很快便腫起來。
他手中聚出熒光,這時候他的治愈術還很稚嫩,光亮斷斷續續。
卻有一只大手伸出來,虛放在他腳踝上。靈氣湧來,像烤炭火般溫暖,幾息之間,浮腫便消了下去。
霜絳年淡淡望著他的動作。
很奇怪。母親說過火靈根難以學會治愈術,而且世間厲鬼都有死氣,又怎會釋放生機。
晏畫闌擡頭一笑,讓他想起狡猾勾人的狐狸:“想不想知道,我的治愈術是誰教的?”
霜絳年不想知道。
他只想知道,怎麽能讓這個厲鬼或者狐狸精閉嘴。
“男狐狸精”一手托他,一手勾著柴禾,足尖輕點,向山下掠去。
平平淡淡過去兩日。
霜絳年被帶到了正廳裏,接受莊淑蘭和霜弘方的責罰,僅僅是因為莊淑蘭這些日受盡厲鬼惡作劇的折磨,而她懷疑這是霜絳年做的。
仆役剛要壓著霜絳年跪下來,便被晏畫闌一腳踢飛。
然後晏畫闌又掰折了莊淑蘭所有手指,拎著她的頭發,把她吊在房梁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