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4章(第2/2頁)

男人搓了一下衣角,他的神態緊張,不知道是因為醫生提出的問題還是因為病床上躺著的少女。

“……”

男人沉默了片刻終於說到:“是異能力。”

森鷗外點了點頭,沒有再繼續追問,他戴上口罩,開始為病床上的患者進行止血、消毒,旁邊的男人突然有些惶恐地出聲。

“請不要給她注射麻醉,森醫生。”男人迅速說到:“她對麻醉劑會有應激反應。”

森鷗外拿著針劑的手頓了頓,但沒有說話,橫濱的人忍耐傷痛的能力非常強大,況且像他們這樣天天遊走在生死線上的人,麻醉劑會讓他們失去最基本的感知,這是許多人所不能忍受的,因此他並不介意男人這麽說。

——反正也痛不到他身上。

手術有序地進行。

森鷗外在做手術的時候不喜歡說話,床上的病患也沒有力氣說話,在場的第三個人更是緊張,一時間手術室裏只有器械響動的聲音。

森鷗外縫完最後一個傷口,擡眸看見一雙金色的眼睛,有那麽一個瞬間,森鷗外覺得自己被肉食動物盯上了。少女的長相很漂亮,雖然因為營養不良而顯得有些削瘦,但依然可以看出美人骨相。

她和森鷗外對視,視線有些空茫地盯著,像是在看一些虛無的東西。

旁邊一直沒說話的男人放了一沓錢在森鷗外的辦公桌上。

他喊了一聲病床上的人:“綺禮,回去嗎?”

病床上的少女緩慢的接收了這個信息,金色的眼瞳移開,看向男人。

男人知道她這是同意的意思,心中吊著的那口氣才完全的松下來。

森鷗外將手套摘下來,看了一眼病床,迅速制止了床上那位病患的動作。

——她想要自己翻身下床。

“我建議還是不要那樣做比較好,傷口會再次裂開的。”作為醫生,森鷗外還是說了一句:“好歹要愛惜自己的身體呀。”

深川綺禮垂著眼眸,她拒絕使用麻醉劑,所有的疼痛都直接施加在□□上,再施加別的疼痛其實也沒什麽。

男人往前走了兩步,將深川綺禮按照來時的方式抱起來,盡可能不接觸她的傷口,他恭恭敬敬地向著森鷗外道謝,隨後推開了小門走出了診所。

在門完全關上之前,森鷗外聽見了一聲很輕的、冷靜的“謝謝”。

醫生雙手插兜,他看著沾了血跡的門把手,發出了一聲很輕的嘆息。

黑暗的世界並不會因為年齡或性別就對特定的人群手下留情,更何況是攜帶這樣一個傷患。從診所回到他們駐地的路可不是那麽好走。

……

森鷗外第二次替深川綺禮療傷,她是自己一個人來的。

面對森鷗外“一個人來的嗎?”的疑問,她緩緩點了點頭,拖著一身的傷躺在病床上,閉著眼睛緩慢的呼吸。

森鷗外按照慣例消毒,就聽見一個略帶點沙啞,但依舊未褪去少女稚嫩感的聲音。

“他死掉了。”

“這樣嗎。”醫生說:“那你之後要辛苦一點了。”

深川綺禮有些不解,她的傷勢相比上次輕了一些:“為什麽我會辛苦一些?”

森鷗外:“……因為沒有人接送保護你了?”

深川綺禮無所謂道:“他送我來只是首領的命令而已,如果做不到的話,首領就會殺了他。緊張只是因為擔心自己人頭落地,沒什麽好可憐的。”

森鷗外想到那個男人的眼神,擔心不似作假,只是病床上的少女似乎少了一些情感,她無法感受到別人對她的關心,所以顯得冷血又殘忍。

但醫生沒有說什麽,森鷗外沉默地進行著手術,他的醫術精湛,深川綺禮也沒有做出任何阻礙手術的行為。

“在病床上稍微等我一下,我馬上回來。”

深川綺禮沒說話,她睜著眼睛看著天花板,屬於醫生的靈魂漸行漸遠,內門一開一關,視網膜上出現了一個純黑的靈魂。

腳步聲停在了深川綺禮的病床旁邊,兩個人心照不宣地保持沉默。

黑發略顯陰郁的少年站在床頭,他看上去對眼前的傷者毫無興趣。

但深川綺禮依舊開著視角,她突然提起了一些興趣。

“……我們是同類。”

少女屈指敲了敲病床,她那雙金色的眼眸直直地盯著太宰治的眼睛,黑色的靈魂契合度極高,起碼——深川綺禮主動的表示了友好。

雖然方式和話語有些詭異。

從小在橫濱這樣的黑色地帶生長,深川綺禮都沒有見過這樣與她相似的靈魂。

太宰治彎了彎唇角,少年鳶色的眼終於擡了起來,他隨意地掃了深川綺禮一眼,視線落在她帶傷的手上。

“那……”他的尾音拉長,語氣和發現有意思的事情的時候一模一樣。

“祝我們相處愉快,綺禮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