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4章

銀色的月光傾瀉而下, 太宰治居高臨下看著深川綺禮。

“看你被那位咒言師拉走了。”少年撐著臉笑的很開心,:“我還以為你不會過來呢。”

深川綺禮警惕地往後退了一步。太宰治是怎麽樣的性格她早就清楚,突然提到狗卷棘絕對不是什麽好事。

眼見深川綺禮有些防備, 太宰治緩慢的眨眨眼睛彎起嘴角,少年從屋檐上跳下來。落地起身拍拍自己的衣服, 向著深川綺禮的位置走來。

他像一只在黑暗中穿梭行走的惡魔, 無聲無息地走到深川綺禮面前,隨後站定。

這個年紀輕輕心思好像就很深沉的少年不說話, 只是單純看著她。太宰治這個樣子實在是有些奇怪, 深川綺禮皺了皺眉。

“你不是過來出差的嗎?森先生看你那麽久不回去會著急的吧。”

言語間大概的意思是怎麽還不回去。

太宰治“誒——”了一聲。

“果然談戀愛的人就是不一樣嗎?綺禮醬竟然已經厭煩我了。”太宰治露出了看起來就很假的沮喪神色;“明明一開始的時候還是主動的那一方呢。”

他指的是初見面時候, 深川綺禮對他的靈魂產生了濃厚的興趣。

“……停一停停一停,不要說的好像我好像渣女一樣的。”深川綺禮戰術後仰。

港口黑手黨贏得了龍頭戰爭,橫濱現在也沒什麽存在可以影響到森鷗外, 港口黑手黨站在勢力的最頂端不過是時間問題——深川綺禮覺得有必要挑明。

她組織了一下措辭:“……你還記得我和你說過,我要離開港口黑手黨的事麽。”

太宰治睜大眼睛,他真情實感地覺得有些錯愕, 少年短短“啊。”了一句。

深川綺禮注視他的眼眸,語氣認真:“我不是說笑的, 我是真的有那樣的打算。”

積攢的存款足夠她度過余生, 最好是找個沒人能找到的地方——順便把狗卷棘拉著脫離該死的、事情忙不完的咒術世界。

夜裏有風吹過,高專繁茂的樹木枝丫沙沙作響。太宰治繃帶的一尾被卷起來, 和黑色的短發糾纏在一起。

“可是。”黑暗裏的少年氣場似乎有些改變了:“綺禮,你和森先生的約定還沒有完成喔。”

…………

——五年前, 橫濱黑街。

大戰剛剛結束, 日本作為戰敗國百廢待興,而作為三不管地帶的橫濱,黑暗世界的中心地點——黑街依舊吵鬧喧囂, 一如戰時那樣吵鬧喧囂充滿□□味,爆炸槍擊聲此起彼伏。

這裏不受管束,危險和利益並存。

午間戰鬥暫時停止人們得以喘.息片刻的時候,穿著黑色西裝的男人手中抱著什麽東西,腳步匆匆。

如果旁人仔細去看,可以看見他手中纖細的人類身影,以及黑布下露出滴血的指尖。

男子抿了抿嘴唇加快了腳步,手中的生命體呼吸越來越微弱,蜿蜒的血跡暴露了他的來路,在懷中小孩呼吸停止之前,他到達了目的地。

隱秘的角落裏有一扇小小的門,門旁邊掛著一個木制的小牌子,牌子上面雕刻著[醫療處]幾個字。在這麽險惡的環境裏,這個地方顯得格格不入。

遊走於黑色地帶的男人此時卻是一副恭敬的樣子,他換了下重心,一手穩穩撈著懷中的病員,空出一只手敲了敲門。直到裏面傳出聲音才推開門。

“請進。”

屋內的燈光不算明亮,但比起整體色調陰沉昏暗的黑街,還是透出一股溫馨的感覺。略顯狹窄的診所裏堪堪放著兩張病床,黑發的醫生伏在案前寫著什麽,聞聲擡起頭。

男人的聲音急促,他迅速往裏面走後關上門:“森醫生,請你救救她。”

森鷗外正看著前幾個病人的簡歷,他簡單的一瞥,猜測出傷者的狀態糟糕,讓男人將手中的人放在病床上。

黑街的森鷗外是個有點特殊的醫生。

來看病的不論是普通人還是手上沾滿鮮血的黑手黨,森鷗外來者不拒,不接受拉攏,本身實力又強勁,在黑街占據了一定的地位。

他帶上手套,看了一眼拘謹的站在一邊,眼神卻十分擔憂地看著深川綺禮的男人。

看上去並不像是父女。森鷗外這麽想,他戴上醫療用的手套,起身向著病床走去,盡管早有預料,少女的傷勢還是令他皺了下眉。

她的身上像是被利爪抓過一樣,渾身上下有不下十道的傷痕,血液從傷口不斷滲出,醫生甚至可以看見皮肉下的骨頭。

這是一張極其年輕的臉,大約十歲出頭,黑色的短發被血染濕,在白色的床單上留下暗紅的痕跡,模樣十分淒慘。

森鷗外皺眉:“這是什麽東西傷的?”

不久前才從戰場上退下來的軍醫心中略有猜測,這樣的傷痕絕非人類可以造成的,更像是動物或是……

作為參與了異能力改造計劃的一員,森鷗外認為是異能力所傷的可能性更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