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17章

這一年,過的還算平淡,跟往年也沒什麽不同,次年的時候,就忙碌了很多,為了尋找練習心樂的“素材”,紀墨不得不分出一部分心神開始考察那些“罪大惡極”之人。

一般的殺人犯,要麽是人已經被官府捉了,要麽是罪犯逃脫,無能的官府並不能發現真正的罪犯是誰,在哪裏。

紀墨並不具備破案的實力,卻看多了一些推理小說,能夠根據一些思維模式來聯想,可聯想不等於實證,想要從死者周圍的人際關系網中找到一個罪犯,實在是太難了點兒,也沒有人願意給他提供更多的幫助,還要花費大量的時間。

於是,紀墨就采取了一個最簡單的方法,也是比較草率的方法,看周圍人的評價。

一個人活在世上,是很難沒有惡評的,但惡評的多少,和嚴重程度也同樣決定了這個人的罪惡值到底有多少。

紀墨沒有那麽多的時間去走訪調查,把這件事當成主業去做,就幹脆搜集周圍人的惡評,看他們對哪個人有著最惡劣的評價,再想辦法見一見那個人,看看對方的行事風格到底是怎樣的。

欺男霸女,欺行霸市,欺老淩幼,凡是這樣的類型,紀墨都定為了“死刑犯”,這當然是不標準的,並且也容易發生錯誤,可,總比大街上隨便拉一個人來更好。

其實,還有一個方法,好歹當過地方官,紀墨也是會一些暗箱操作的東西的,比如說買通獄卒,直接調換監牢之中的死囚出來,也不用完全把人拉出來不還回去,拉出來一個活人,還回去一具屍體也是可以的。

但,這種操作的首要條件是需要大量的金錢,否則,人家獄卒憑什麽給你冒這麽大的風險?

萬一你把死刑犯拽出去當實驗品的時候,縣官正好查人頭,發現了怎麽辦?

紀墨和祝容的生活,只能夠說費用剛剛夠,想要買通獄卒什麽的,可沒那個閑錢。

再說了,就是買通了獄卒,也還要各種遮掩,出來就麻煩,再要一出一進,還要預備這些獄卒壞事兒牽連自己的可能性,總的來說,風險太大,不好操作。

那麽,就只能夠找那些看起來就不好的惡人了。

這一天,紀墨找上的就是一個經常去綠柳樓的客人,他是個外地的行商,本來不在紀墨找人的範圍內,可昨日裏,紀墨親眼看到他帶著人砸了別人家的門,以追逃欠債為名,直接把人家的女兒拉走,那個老奶奶撲上去求饒的時候,被他照著心口來了一腳,當場吐血,之後也不知道還能不能活下來,但看那個年齡,那個身體素質,恐怕夠嗆。

一條人命,一腳沒了。

可這種程度,卻還算不得殺人犯,不是官府會追責的那種罪犯,因為欠債還錢,天經地義,這個過程中,老人家身體不好死了,誰能說跟那一腳有直接關系呢?

這又不是兇殺,還能看到不屬於正常死亡的傷口,這樣的死亡,你說是被踢死的,也要找出踢死的證據啊!

在不能解剖檢查的年代,指望從外表上斷定是怎樣死亡,總還是需要看經驗的,而這些掌握著經驗的人,卻是能夠被收買的。

甚至都不必收買,只要聽到這行商的來頭大,能夠跟縣令同桌吃飯,就不敢為難對方。

隨意讓賠些錢就行了。

古代的人命,很多時候都是這樣廉價,能夠用錢了結的,都不叫人命案。

紀墨的臉實在是太特殊,他就沒有進入綠柳樓之中被更多的人看到,只在外面等候,看準那個人的樣子,等著他出來的時候,吹響了自己的笛子,最近的距離上,悠揚的笛聲,遠離了綠柳樓的喧囂,在寂靜的夜色之中聽來,別有一股幽情。

酒氣熏熏的人仿佛聽到了,仿佛沒有聽到,被下人攙扶著,好似還在醉夢之中,然後,一醉不醒。

攙扶他的下人也被“迷惑”了,但,各人心中漏洞不同,所產生的效果也是不同的,具體的不同之處相差多少,紀墨還沒有足夠的經驗來說明,但他已經能夠感覺到一些事情了。

隱隱約約,像是有一種感覺,能夠知道自己“控制”的強度如何。

小半個時辰之後,下人醒來,並沒有看到其他什麽事情,還以為自己在正常地扶著自家老爺往回走,完全沒發現,走了那麽長時間,竟然還在原地,他扶著人,走了一步,覺得死沉死沉的,那無意中接觸到的皮膚都冷了,冷得他一激靈。

老爺完全無法站立貼過來的臉,更是讓他渾身一哆嗦,不由松了手,人倒在地上,發出沉悶的一聲。

“老爺,老爺,你沒事兒吧,老爺?”

人沒扶好,是要挨打罵的,下人這樣想著,忙去查看老爺的情況,可結果,觸及那張冰冷的臉,再一試,連呼吸都沒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