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86章(第2/2頁)

以前紀墨沒有接觸過這樣的青樓,現在看來,管理還是很嚴格的,紀墨活動的這片空間跟前面是隔著竹簾的,這竹簾是固定死的,並不能夠打開,除了身後的門,兩側都是木墻,並不能夠通行,隔開了跟樓中姑娘們的距離,同樣,也不會給樂師沖撞貴客,或者冒充貴客的可能。

琴是樓中自有的,算不得什麽好琴,所要彈奏的曲子,也跟暖場的一樣,都是很尋常的那些,難見技藝。

紀墨看了看,輕嘆,還是自己想得太好,什麽練琴,這些曲子想要練琴撐死了能夠練個熟練度出來,真的想要有點兒功底的,不能是這樣基礎而尋常的曲子。

趁著白天沒有硬性要求,紀墨就開始彈奏一些曾經練習過的有難度的曲子,有些還算得上是高雅之樂。

只不過這些樂並不在百花樓要求的範圍之內,沒有準備相應的香,紀墨便幹脆沒有焚香。

他一向是覺得某種心境上的契合和熏陶,不需要借助外物,非要沉浸在那裊裊香氣之中才能讓自己琴聲高遠的,總是落於下乘。

當然,這話他是不敢跟況遠說的。

不知道從幾時起,彈琴就必要焚香,宛若傳統一樣,況遠看似不規矩,卻又在某些方面是傳統的捍衛者,絕對不可能支持紀墨的“離經叛道”。

紀墨心知這些想法況遠未必認同,就幹脆不同他說,沒讓師徒之間出現這種沒必要的小矛盾。

前面人若有要求,會從竹簾那裏傳話過來,紀墨從竹簾也能隱約看到外面,寥寥幾人,都沒什麽正經的客人,他便自在彈奏。

彈一曲,歇一曲,手中虛彈,復習指法,又想想旁的樂器該如何,同樣的一首曲子,換到旁的樂器該如何?

那些樂器已經熟悉在心,沒有在手邊兒,也能虛彈,只不過這樣光做手勢的虛彈也是況遠不太認可的。

手中能有多少準頭,若是錯了一絲半點兒,對不上真正的琴弦該如何?

總還是要在實物上彈奏最好,可手指頭也是有磨損的,總是彈,彈得多了,手上的皮都是要磨掉幾層,流出血的。

紀墨想要彈好,卻不想無端端損傷自身,又明白自己對尺寸距離的把控不會出問題,所以這樣虛彈,也能保證每一個指頭都出現在正對應的位置上,不會錯指法,同樣不會錯琴弦。

不過,他也知道這種做法獨屬個人,並不好推廣,也沒跟況遠堅持。

況遠說的才是通俗的練習法,也是有錢的練習法。

除了況家,哪一家的樂師,能夠每個人都有擺滿一個房間的樂器呢?

便是紀墨所需,小時候能夠有專門制作的小笛子什麽的,現在想來,恐怕也是紀辰出錢,該記對方一份好的。

可惜,那時候紀墨並不知道這個,還有些排斥紀辰那個總是無端端就來到家中的況遠的朋友。

現在看來,實在是自家無禮。

連那無端排斥,也顯得異常無禮。

中午的飯是下人送來的,一個食盒拎著,看起來還算不錯,有葷有素,那下人愛說,還問了問紀墨的來歷,聽到紀墨以前住在山上,還當時什麽鄉下人,有些炫耀地跟他說起這百花樓的好。

的確是好,菜色不錯。

紀墨吃了一頓午飯,下午就要忙一些了,有些客人是下午就開始來的。

來了的客人並不都是被請到樓上,有些會在一樓坐了,就看著前面台子上的表演,表演什麽,配什麽樣的樂,有人提前跟紀墨招呼,還會問他會不會彈,若是不會也不要緊,另一邊兒有人能夠補上。

百花樓這裏是真的有錢,連樂器班子都是兩套,紀墨這個樂師,多他不多,少他不少,以防萬一的後手罷了。

畢竟有些有錢客人,想要單獨聽什麽歌舞之類的,那一套樂器班子是會跟著表演的姑娘一同上樓的,紀墨這裏就不行了,只能在台子一側,給台上的舞蹈伴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