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86章(第2/2頁)

王、李二人,各自拿了一本醫書離開,也沒走遠,竟是到了樓下,紀墨身體下沉,直接穿過地板到了樓下,看到下方桌椅筆墨齊備,在座眾人筆下飛快,正是在抄書,所抄書籍,應是從樓上取下來的。

“我還道今天早些,沒想到大家都勤勉。”

“這等寶地,豈能空回,自然要多多益善。”

人中有人細語,聲音不大,一兩句而已,周圍人頭都不擡,各自落筆如飛,他們用的都是自己喜歡的字體,更有那等為了節省紙張的,蠅頭小子若小抄一般,當真是只有自己才能看清,旁人看去,密密麻麻的黑點,竟是不知具體抄了什麽。

時間一晃就到了中午,這一上午,偶有人罷手休息,也沒在此處多話,紀墨看不明白這些人是怎麽回事兒,半工半讀?聽說有讀書人無錢買書,便有善心人士以抄書之事托之,既抄了書,又讀了書,當真是一舉兩得的善事。

莫非便是此種?

這規模似乎大了些,但,河陽王尊位,這等規模,也不算什麽,哦,對了,現在還有河陽王嗎?

紀墨專注醫書,沒怎麽關心河陽王與否,但當時的朝廷似乎很是平穩,河陽王的王爵之位雖也是皇家宗親,卻也是上上一輩的旁支,繼承權順序排下,怕不要千名之外,這等位置,輕易也不會遭人忌憚,應無大事。

午間有人送飯來,長桌之上,食盒齊整,竟是每個人都有一個食盒,並不陳列碗碟,看起來井然有序。

手上還有墨痕的眾人見狀,陸續轉到靠窗的長桌兩側,各自落座,打開食盒就餐完畢,方才稍稍聊起新聞來,也有言語,涉及舊事,說到這樓中藏書。

“這書閣之中的醫書似乎都是紀氏所出,能著如此,其功至偉。”

有人說起《紀氏醫譜》,有人似也在抄錄此書,聞言搭話道:“功在當世,卻也並未聖典,其中也有謬誤,留待後人勘驗。”

“幾位兄長恐怕抄錄的並非正冊,正冊之中,全無謬誤,更有實驗之法,足可駭人。”

“這實驗之法,我也看過一二,若非醫家書冊,倒像屠夫手筆,看那經脈儼然成畫,不知多少人剖之,方有此圖。”

“可是那《脈經篇》?其中的養氣功,諸位可有人嘗試?”

聽人說起養氣功,紀墨下意識做了捋須狀,摸了個空,嘴角猶在含笑,這算得他的一個幸進之功,尋常醫者,便是有人引薦貴人,也未必能得看重。病去如抽絲,這個過程緩慢,病者多有不耐,說不得就會換人醫治,如此,最末一人,說不定運氣好,直接就一方見效,成了神醫。

紀墨欲引得河陽王注意,便獻上了養氣功,稱其為長生妙法,持之以恒,當可延壽。

這說法也不純粹是欺騙,這個時代的醫療水平才是限制壽命的關鍵因素,而醫療水平提升不易,但保持健康就是養氣功的長處了。

通過這養氣功修煉而來的內力,紀墨試過,許是世界不同,充其量只能稱之為“內氣”,但此“內氣”既存,身體條件便有所提升,不說遠離疾病,卻也能夠減少疾病侵擾,損耗本源之氣,以此“減損法”延壽也未嘗不可。

放到細胞學說之中,若能保證細胞活性,長生不老也是理論上可行的。

總之,這一套長生妙法之說得到了河陽王的看重,世人誰不想長生呢?尤其病後,更是貪生。

於是,紀墨就得到了前所未有的支持力度,須知,不是每一個醫師都能夠得到那種要人給人要物給物的便利條件的。

“此法——”有人沉吟,許久沒了言語,微微搖頭,經脈穴位,可不是什麽人都能捏準的,這養氣功偏要以此為基,門檻太高,少有人能夠順暢邁入其中,窺得全貌。

“你們說……”有人提起一個話頭,可看到眾目集聚,又歉然一笑,把話咽了回去。

這般神秘作態,紀墨沒看明白是怎麽回事兒,其他人卻已經都明白他要說什麽似的,彼此交換了一個眼神兒,有人輕咳,有人搔頭,有人扣上了食盒,又往抄書處行去,顯然,這是個不能談的話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