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98章(第2/2頁)

後期的話……面前光點已經剩下一半,自莫秉中走後,紀墨仍是兢兢業業,每一日都沒懈怠,別人送來修復的,少有拒絕。他自己還會主動去淘換一些舊物,值錢不值錢的且不論,總是在磨煉自己的修復技藝。

哦,還有用簡單的教徒弟的那部分,可以去掉了,再有不值錢的去掉……若幹個篩選的條件一項項增加,面前的光點一片片減少,若夜色更深,反襯得留下的那幾顆繁星更亮了。

不過幾個一樣樣被紀墨看過去,令人意外的是那六指佛像竟然榜上有名,毀了完整的再修復,竟然也算是自己的修復作品嗎?那,若是……腦中不覺就想到了一種取巧做法,自己雕刻出精美的物件來,再故意毀其部分,不必毀得徹底,如切下玉佛手一般,再把切下之物原樣放上,彌補痕跡,是否也算是修復的作品了呢?

若是那般,他的雕刻技藝還是很過得去的,制作的東西必也不會比那玉佛差,整體雕成,故意分割,再行彌合,從藝術性上來講,這本就是整體,原裝正版,怎麽也比重新制作的部件要好,更為協調統一,豈不是好過了後來修復匹配的?

腦中念頭一轉而過,不說現在停下考試這般做有沒有時間,只說這樣做的意義,又在哪裏呢?

難道是用修復師的考試來檢測已經經過系統考試的雕刻匠的技藝嗎?

關鍵還是未必有用。

系統考試的評價標準,紀墨不會到現在還看不明白,總的來說就是大浪淘沙,那大浪是時間,那沙是作品,任由時間的長河沖刷作品,由作品的歷史來確定成功與否。

這種成功,本身就是有著偶然性的。

留存到後世的若幹古物,是所有的都價值不凡嗎?不是,破蓑衣也能留下,雜物碎屑也能留下,但這些東西留下的意義在哪裏?告訴人們歷史上曾經有過這樣的存在嗎?

留下本身,沒有一定的規律和範圍,是隨機的。

如同被河水沖刷到岸上的石頭,有光滑美麗的鵝卵石,也有依舊不肯消磨棱角的醜陋石頭,一定要說兩者的幾率哪一個更高,恐怕也很難給出一個定論吧。

珍珠,砂礫,隨便什麽,都可能被歷史挽留。

同樣的物品,換一個時間,換一個地點,可能就無法被容留到後世,那麽,是失敗了嗎?是它之前的成功被誤判了嗎?

都不是,在系統的標準裏,留下的時間越長就越成功,如同有一個旁觀者在見證,見證那物品所經歷的歷史,以老為尊。

這是以時間為準,而非以物品價值或者物品本身為準的考核標準,說它公平,同樣是經受時間考驗,哪怕有著偶然性,時間本身是公平的,不會為任何一個物品而停留。

說它不公,這種考核本身就是很難預測的一件事,與所有客觀的標準都沒關系,物品什麽形狀無所謂,物品什麽價值無所謂,物品本身的材質更是無所謂,隨意地丟在時間的長河之中,什麽時候被沖刷上岸,什麽時候就是終點,而這種沖刷,不會被重量等外在客觀的因素所影響,更顯無情。

如此得到的結論就很簡單了,哪怕是紀墨,也不能保證之前通過考試的作品還能再通過一次考試。

或者說,這個時間檢驗,跟他的技藝關系,呃,不那麽大。這一想,似又有幾分不公了。

考試檢驗的不是技藝,那是什麽?

所有的思緒都不過是一霎,紀墨很快選定了考試作品,就是眼前的瓷瓶,以修復的若幹分類來說,瓷器類只是單純的一類,並不能夠代表他的修復技藝高低,也無法全面展示這份技藝的好壞,但,放在系統考試之中,這樣的考試標準,本來對技藝的優劣便不是唯一的追求,只能說好東西留到後世的可能性更大一些,也並不是說那些不好的就不會留下了。

有些喪喪的想法,好像所有的努力都無法化作最終的璀璨,努力研究的煙花是那樣色彩斑斕變化多端,讓夜空都不再寂寞,然而,評判的那人只是想要聽煙花炸起時候的響聲是否響亮,也許越好看越響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