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章(第2/2頁)

紀墨還是沾床就著,睡著的他也沒發現這被子好像大了些,不是昨天蓋過的那條了。

李大爺的態度一緩和,這個弟子就算是認下來了,紀墨等不及,第二天就開始問李大爺是不是要開始學紮紙人了。

看他那興沖沖的勁頭,活像是特別喜歡似的,李大爺看了一眼他的小禿爪子,很想嘆氣,這孩子,知道紮紙是幹啥不?

“又沒死人,紮什麽紙人!不嫌晦氣!”李大爺又訓了紀墨一頓,硬把他這點兒興頭壓了下去,打發他去外頭撿柴火了。

紀墨耐著性子又等了很長一段時間,才有人過來找李大爺買紙人,是附近村裏的人,李大爺問了人家的需求,拉拉雜雜談了好一會兒,最後說定一對童男童女,這是為了在地下伺候老人的。

等人走了,李大爺就從櫃子裏頭翻出了一個木箱子來,不大,打開來,裏面裝的都是些顏料,乍一看鮮艷的顏色細細看就顯得有幾分陳舊,稀糊糊的,活像是上了色的爛泥。

紀墨一臉嫌棄。

正準備聽彩虹屁的李大爺一扭頭,正好看到這個嫌棄的表情,臉上的得意勁兒瞬間煙消雲散,沉著臉就給了紀墨一掌,拍在他的後背上,李大爺的手掌寬厚,又沒狠下力氣,這一掌倒是不怎麽疼,但警示意味濃重。

求生欲望滿點的紀墨立刻做出一副純真好奇的模樣來,“不是紮紙人嗎?這些是什麽,哪裏有紙?”

努力幼稚的紀墨今天也感覺自己的演技上升了一點。

可惜了,系統也不統計這個。

“哪有那麽快,就是讓你先看看這些顏料。”李大爺這般說了一句又把顏料蓋子都蓋上了。

他本來是想要顯擺一下的,比起竹篾子和草紙來,這些顏料可是貴重多了,有些都是礦石粉末做成的,便是那摻雜植物的,也是費了不少工夫弄出來的,這都是他親手做的,能有這麽全可是不容易,就是逃荒的時候,妻子兒女都丟了,他也沒把這箱子丟了,這可真是值得驕傲的了。

聞弦知意,紀墨立刻機靈地誇贊起來,不是一味的誇,還要一邊問一邊誇,當知道顏料都是自己做的時候,差點兒就要垮了臉,不是吧,紮紙就不容易了,還要自制顏料,這也太全能了吧。

這樣一算,學的東西肯定又多了。

呃,總不會要從做紙開始學吧?

還別說,李大爺還真會做草紙,只不過那法子慢,要真是自己做,可就來不及交工了,再有就是做紙不如買紙,李大爺帶著紀墨走了一趟縣裏,在相熟的鋪子那裏用最便宜的錢買了些廢紙回來。

什麽叫廢紙呢?就是那種反正兩面都寫過字,沒辦法再用的紙,這種紙張的質量比草紙略好一些,但實在是沒法廢物利用了,便只能便宜賣了,近乎是白送的賣,因為這玩意多是多,但是撿回來也要些工夫。

還要除去實在是臟汙不能用的部分,邊邊角角的,其實都不太整齊。

李大爺也不挑,什麽價錢什麽貨,來買紙人的那家也沒給多少錢,他若是真材實料什麽都用好的,那可真是賠本賺吆喝了。

紀墨沒太明白裏頭的道理,只知道紙張買回來之後,李大爺就讓自己糊紙,把那些邊角拼湊粘合在一起,盡量弄出大張的紙來,而李大爺則開始用竹篾子編骨架,這也是偷工減料的好方法。

純用紙的話,就要質量好的紙,還要好幾層才能撐得起等人高的紙人,先用竹篾子做一層骨,後面的活就好做多了,粘上“皮”就行了,再後面畫不畫的,畫多少顏色,都是李大爺隨意的事情。

省事的做法就是黑色為主,反正這種事情總是黑白二色,李大爺拿回來那些廢紙上都帶著墨色,用水稍微擦過兩下就把那黑色勻開了,上頭再用色彩簡單勾個邊兒,表示這黑色取代的是怎樣的顏色就好了。

鄉下人也不要求太多,看得出樣子是什麽就行了,有那更偷工減料的,紙人都是單純的紙片子人,虧得地下的人不計較。

這跟我想的完全不一樣,整個一遍看下來,紀墨只想放聲呐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