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章(第2/2頁)

紀墨眼中一喜,卻還是堅持著去找了水洗手,這才抓起窩頭開始吃,狼吞虎咽的,這可比不知道什麽東西的綠粥好多了,嚼一嚼,還能感覺到點兒甜。

邊吃邊往外頭看,沒見著李大爺的影子,紀墨吃了東西喝了水,在屋子裏轉了兩圈兒,就直接出門了。

靠山村都是兩頓飯,早上一頓晚上一頓,中午基本是不吃的,一來省糧食,二來省時間,否則的話,一天三頓飯,女人們就幾乎只能圍著灶台轉了,撿柴火燒水,和面淘米,再弄些菜什麽的,就算是再儉省,在沒有冰箱等更好的延長食物保質期的時候,都要保證每頓吃完才算是不浪費,因為誰也不知道放到下一頓會不會壞掉,或者直接被不知道什麽蟲子老鼠的給糟蹋了。

紀墨就見過自家老娘往房梁上拴繩子掛籃子,有些吃的能放得住的就放在籃子裏,即便如此,偶爾還會被老鼠或者野貓什麽的光顧一下。

除此之外蟑螂什麽的就可以說是很常見了,飯菜裏見到蟑螂腿都不要太驚訝。

從一開始的無法接受到如今的習以為常,紀墨走過的這一段心路歷程,全是辛酸淚,自己都可憐自己。

紀家在靠山村也算是大姓了,小半村的人都姓紀,可能還是一個祖宗下來的,本來也應該算是本村很有勢力的,奈何這年頭不好啊,李大爺逃荒那年,這邊兒其實也沒好過,再有打仗征兵的,村裏頭男人被拉走一多半,回來的就那麽幾個。

便是紀家也因此垮了一半兒,村子不可能空著,上頭便分派人到這裏落戶,一個兩個,一家兩家,到如今,紀家也算是大姓,但這時候的紀姓之中就多是那時候的老弱病殘,頂不了什麽用了。

倒是村裏頭黃家人,之前一直當著村長什麽的,跟上面關系不錯,便是征兵他們也走的人較少,沒怎麽受打擊,地位穩固,現在還是黃家人在當村長,看似公正的舉動下也會有些小偏心的地方。

上次帶頭把紀墨推倒摔掉牙的那個小孩兒就是黃家的,還不是村長他們家的,後來連句口頭的道歉都沒有,就把事情歸結為“小孩子玩鬧”一笑帶過了。

紀墨也不是真的小孩子,哪裏不知道後來他爹訓他也是遷怒的意思,但換句話說,事情真的反過來了,他把人家小孩兒推倒掉牙了,說不得他的父母還要拿著東西主動去賠禮道歉。

法不責眾那套都沒得用處。

走到家門口,紀墨正要往裏頭走,就被二哥一拐子撈住脖子往外帶,嘴裏還趕他:“你回來做什麽,以後就跟著師父好好學,別沒事兒往家裏走,要是以後賺錢了,再拿回來。”

二哥比他大三歲,小牛犢一樣,已經能夠去地裏頂半個勞動力了,一雙胳膊也是頗有些肌肉,紀墨被勒得吐舌頭,淚花子都在眼眶晃了,耳朵裏還聽到這些話,差點兒沒噎死。

這是哪門子的道理,拜了師父就沒爹媽了?

規矩?

他眼角余光看到他娘的影子了,就在灶台那裏,似乎發現他看過去了,還板著臉瞪他,這是什麽兇神惡煞的節奏?

算是被趕出家門了?

走了約有十來步,二哥才松開紀墨,拍了拍他的肩膀,差點兒又沒把他壓塌了,“行了,別傻乎乎的了,跟了李大爺就好好學,會門手藝總是餓不死,這次是你運氣好,搶了個先,要不然… …”

“呵呵”那兩聲別有深意,作為同樣被黃家孩子欺負過的二哥心中是有著大志向的,紀墨早就聽說過,他小時候說過要當村長的話,只不過大一些,這樣的話就不讓說了。

還沒等紀墨深切體會一下那個“呵呵”的深意,二哥又在他頭上拍了一下,這一下倒是輕多了,就把他的頭發往下壓了壓,“好好學,你這麽傻,要是學不會可怎麽辦啊?”

說著他小大人兒一樣嘆了一口氣,紀墨氣得臉都紅了,他才不傻呐,最早鉆營拜師事情的分明是他,怎麽他們一個個都像是這件事的功臣似的?

還理直氣壯跟自己預定以後的工錢,咋那麽大臉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