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53章、五年1月15日 晴

只是一夜之間,宋、遼、大理三國的外交官全都開始罵娘了。

這事說起來簡直荒謬,無非便是一個男子見一女子貌美如花便上前搭訕,但女子不肯,兩人起了一些小糾紛,後有人以為那男子想要行不軌之事仗義出手,再最後幾人被治安隊叫停。

說起來便是一句話的事,哪怕腦子再不好使的也知道這無非便是一場誤會。

可偏偏問題就在意那男子是大理國的皇子而那女子是遼國的公主。

兩個人都驗明正身了,的的確確都是皇家貴胄。那這件再普通不過的事可就變得麻煩了起來。

外交無小事,遼國需要討回公道、大理要證明清白,但證明清白怎麽證明?遼國公主一口咬死便是大理國王子出言調戲,後還想用強,甚至在自己報上遼國長公主身份之後仍不停止侵害。

而大理國那邊的口供卻截然相反,那邊只是說王子殿下傾慕耶律公主的美貌想要上前搭話,未曾想耶律公主出言不遜又因自稱遼國公主而被誤會可能是此刻想要先行帶走交於宋國皇城司處置。

雙方各執一詞,但問題就擺在這,清白是無法自證的,想要證明清白唯一的方法便是證據,人證物證有一皆可。

但昨日唯一的證據便是那提著棍子上來橫掃千軍的人,但那人卻不見了,對此大宋方面給出的解釋是“以為那人就是個見義勇為的”,然後便不再解釋了,不過皇城司方面倒是出面道了歉,申明是自己的人工作失誤,現已將主要人員停職罰俸。

但事已至此,茫茫人海何處大海撈針,人證就別想了。

因為執法部門的失誤,現在外交部門可就腦殼疼了起來,遼國現在十分生氣,他們的使者已經沖入了大宋鴻臚寺的辦公地發了一大通脾氣,說大理國如此目中無人,擺明了就是未將他大遼放在眼裏。

而大理國那頭也是既委屈又生氣,但偏偏自己是落了下風,只能反復的在那強調這是一場誤會。

“我與你們說了!”

玉生站在堂前,宋北雲跪在戒尺面前,觀音奴也垂手在那一臉惶恐。

“宋北雲!你如今也是封疆大吏,卻仍在為這等事情,你可知這若是處置不好會怎樣?”

小宋垂著頭:“會打仗……”

“你知道!你究竟是知道!”玉生大聲呵斥道:“此番你若是不出面,這便是一場死局。可你若是出面,我大宋便是染上了無盡的麻煩,你可知你如今這身份,舉手投足都需要小心小心再小心。”

“知道……”小宋蔫了吧唧地說道:“都怪晏殊那個龜兒子……”

“不許推卸!”玉生呵斥道:“父親不在,長兄為父,今日我便替娘親執了這家法,你可有異議?”

紅姨在旁邊急壞了,連忙上前勸道:“大過年了,算了算了……”

“娘親,此事絕不可算。”

玉生說完,從台子上拿下戒尺來,然後不由分說一尺子甩在了自己手上:“是我過於放縱,未盡兄長之責,我先受罰。”

抽了十鞭之後,他的手早已紅腫,微微發顫,但卻仍是手持戒尺搭在了宋北雲肩頭:“你是為人臣、已為人父,往後還望你行事三思!手伸出來。”

宋北雲乖乖的伸出手,嗷嗷叫著被抽了十下,不過他就是怕疼,玉生的力度顯然沒有他抽自己的時候用的狠。

而教育完宋北雲,玉生回頭看向觀音奴,眉頭一皺。一貫天不怕地不怕的觀音奴當時就慫了,頭一低,半句話不敢說。

“身為一國公主,豈能以小人之計戲耍於他人?若是讓人知道,你、遼國、遼國皇帝陛下的顏面何在?傳出去不光讓天下笑話,若是進了史冊,卻也無人會說你一句好。”

觀音奴嚶嚶的哭了起來,而玉生卻冷著臉說道:“回屋面壁,思過三日!”

觀音奴委委屈屈的被紅姨領走了,小宋也是大氣不敢喘,而這時門外傳來響動,趙性一身白袍滿面風塵的沖了進來,剛準備罵人,一見宋北雲跪在那,手還腫著,他一肚子脾氣頓時消散了一半。

“你個狗東西!我都不用想,聽到這事,我他娘的就知道是你們幹的。”趙性叉著腰在屋中來回踱步:“遼國和大理使者在朕的大殿上差點都快打起來了,你讓我怎樣處置?宋狗雲!”

他說完,一拍腦門:“還有狗日的晏殊。”

而晏殊此刻也沒什麽好果汁吃,他也是跪著,不過要比宋北雲還要淒慘一點,他跪在嶽父家的天井裏,趙相坐在輪椅上冷冷的盯著他,也不說話就是不聽的唉聲嘆氣。

許久之後,趙相輕輕搖頭:“你怎可還如孩童一般。”

“孩兒知錯……”

“想來與你一同行事的,怕是還有宋北雲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