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十章 懷念(第2/3頁)

霜葉劍不愧是靈源化作的靈劍。

普通長劍的威力太弱了。

這麽多次數的驗證,她受了不少傷,血液浸透衣服,但她竟然很快活,滿身是血的笑出聲。

這幅模樣不巧被凡人看到,嚇得他屁滾尿流的跑了。

重綿笑得更厲害了。

一個月,兩個月,四個月……一年。

時間流逝的速度,像被老天爺刻意調快,她在凡間遊歷了整整一年的時間,仿佛一眨眼便過去了。

重綿去過很多地方,春雨霏霏的澤國水鄉,荒僻無人的塞外大漠……一次又一次領略山河風光。

看到悲苦的凡人遭到妖魔襲擊,便立即拔劍救人。

遭遇比她實力高深的妖魔,躲在山洞裏養傷。

四處流浪居無定所,偶爾給自己放個假,在小城小鎮裏居住半個月。

偶爾與宴永寧通信,他經常絮絮叨叨提起容吟的事,重綿則是一聲不吭地聽。

他跟她說:“師父的笑容少了很多,有時候讓我覺得像另外一個人,挺陌生的。”

“淩虛劍宗愈來愈空蕩了,長老們要求每個築基期以上的劍修做任務去誅殺魔物,藥屋有時候一整天也沒弟子上門,師父經常坐在天井下出神,我也不知道他到底想什麽。”

“師父在滅神崖下摘到了幽星草的幼苗,轉移到竹屋門前種植了。”

重綿從宴永寧的口中,得知關於他的消息,但她從未主動聯系過他一次。

曾經相愛的人,分別後,原來比陌生人還不如。

失戀了還是放不下,一年了偶爾還會想起他。

她不是沒想過回去,午夜夢醒時,也不是沒有一股沖動,管他有沒有情絲,就要厚著臉皮糾纏他。

死纏爛打,胡攪蠻纏,各種情況腦補了個遍,等白天人一清醒,那股瘋狂的念頭如同氣球,被針一紮,砰地一聲炸沒了。

算了,明知道挽回不了,何必再多此一舉。

重綿走走停停,最近停留在一個叫做五河鎮的地方,聽聞前些日子,伏正清旗下的魔族手下從此地飛過,嚇壞了不少凡人。

但五河鎮地方小百姓少,那些魔族只當路過,連多看一眼也覺得浪費,所以小鎮依然和平安詳,不像那些大城,已經血流成渠,死傷無數。

來的第一天,她在臨江的簡陋的客棧中,要了一間房。

換下殺魔後沾滿血跡的衣裳,穿上輕便簡單的衣服,去客棧旁邊的酒舍要了一壺酒,坐到廊檐下喝酒。

接近清晨的江面,籠罩著一層薄霧,一切顯得那麽不真切。

酒舍稀稀拉拉只坐了兩三人,她大抵是極其稀少的,大早上就來喝酒的酒客。

透過霧氣,隱約看到對面坐立的青山,以及緩緩經過的小舟。

一只腳搭在欄杆上,另一只垂落,離江面大概僅有三尺距離。

重綿抿了一口酒,微辣且澀的味覺,令她從剛剛疲累中清醒過來。

“姑娘,坐在欄杆上請小心一些,別掉下去了。”身側一道清潤的嗓音傳到耳邊。

余光瞥到一抹白色,時間仿佛停滯。

她的大腦有一瞬間的空白,身體僵硬。

視線往上,停留到了陌生男子的面孔上。

他朝她笑了笑:“我是酒舍的掌櫃陸冕,這些年來不少人不小心從欄杆下掉進江水裏,所幸江面平靜,這才安然無恙。姑娘萬分小心,以免掉入江水受寒。”

他穿著與容吟一樣顏色的白衣,紮著相似的白色發帶,語氣帶著關切。

重綿恍惚了一瞬,以為自己看到了容吟。

但很快,理智回歸大腦,她移開明月光,平靜地嗯了一聲。

這幅打扮在凡間不算稀奇,她見過形形色色的愛穿白衣的男子,從未將他們認錯過。

陸冕的聲線與容吟有一絲相似,但不是他。

重綿回了個笑容:“謝謝,我會注意的。”

陸冕點點頭,離開了。

經過這麽一打岔,多多少少沒了欣賞風景的心思,她晃了晃腳,忍不住想起他。

之前她很少去想他,因為怕自己又陷入悲傷之中。一年的遊歷帶給她無盡的勇氣,能讓她像現在這樣,不帶任何激烈的負面情緒,回憶他的一笑一動。

曾經沒有道理地怪過他,即使斷情絲不是他的錯,可她依然忍不住怪他對自己的刻意冷淡。

為了劃清關系,他對別人,都沒有對她來的冷淡。

可她現在不怪他了,她可以心平氣和地懷念曾經沒有斷情絲的容吟。

那個帶她回宗門細心教導的他。

百忙之中為她寄送凡間美食與話本的他。

那個偷偷喜歡自己的他,溫柔笑看她,喚她綿綿的他。

斷情絲前眼眶泛紅,恨不得將她揉進身體親她的容吟。

她一邊喝酒,一邊晃著腳丫回憶他。

回憶踏過的足跡。南方水鄉,荒漠孤煙,無人幽谷,以及漫山遍野的花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