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二章 流言(第2/4頁)

桑雨竹搓了搓手臂,沒有半點眼力見:“是他啊,怪不得這麽大方!”

又像是為了自己送的兩個靈果挽尊,桑雨竹暗諷道:“你為他轉移咒術,他為你做任何事都是應該,小小禮物哪裏能夠抵得上你對他的恩情。”

祝牧歌輕輕道:“別這麽說,我是自願的。”

“因為你自願才更讓人生氣,他一清醒,就去先救那個凡人……呸,是那個散修,後來還把你交付給白一海,全然沒有負責的意思。”

桑雨竹聽聞了此事,覺得祝牧歌真夠可憐,這麽癡心一人,卻落花有意流水無情。

她心裏有點想笑,原來長得美,也不一定有用。

被褥底下的手猝然攥緊,祝牧歌臉色微變,眸色一瞬冰冷,卻仍是笑著打圓轉。

“聽聞重綿也是為了容吟,才會心魂受損,總之大家沒事就好。”

桑雨竹的目光落到她的臉上,祝牧歌臉色蒼白,姿色依然不減。

桑雨竹唇角揚起,說:“那散修估計對容吟產生了愛慕,容吟不選你也就罷了,整日同進同出的像什麽樣子。”

祝牧歌咬牙:“我不在意。”

桑雨竹自說自話:“你說他是不是想腳踩兩條船,給你送靈果,又與別的女人耳鬢廝磨。”

祝牧歌冷眼道:“你在胡說什麽,他對重綿只有救命之情。”

仿佛剛才是錯覺般,祝牧歌低下頭,又勾出一抹溫柔的笑意。

他喜歡的只有自己。

另一個只是多余又礙眼的存在。

祝牧歌緩緩地扯著被褥,撕拉一聲,以一種非常緩慢的速度,將裏面的棉絮扯了出來。

桑雨竹看得頭皮發麻,突然覺得,眼前的人變得有些陌生。

不知道什麽時候變化的,好像變得有些可怕。

不久之後,關於容吟送祝牧歌靈果的消息不脛而走,且傳得愈發離譜。

重綿這幾日沉迷練劍,連食舍都不去,所以沒有聽說這件事。

直到某一日早晨,她練了一會兒劍,額上出汗,想去竹屋門前的水井打水洗澡。

剛進入煉氣期,一些便利的術法譬如除塵術,尚未經過系統的學習,所以平日靠井水清洗身體。

她向幽深的井口望了望,和往常一樣扔下水桶。

第一次汲水的時候,她生疏地嘗試了幾回才成功,如今動作已經非常熟練。

一扔一晃,再擡。水桶緩緩往上,重綿低眸一看,清水中浮上來一只死了的麻雀。

小麻雀在水井裏淹死,泡了很多天的樣子,屍體脹大了一倍。

這下好了,井水暫時不能用了,重綿只能去吹雪峰公用的古井擡水。

這口古井,是給一部分剛入門的弟子使用的。

每次飯點用水,排隊等候的人能從井邊排到幾百米開外,重綿湊的不巧,來時正值中午用水高峰期。

她默默排在隊伍最後,頂著大太陽,用袖口扇了扇風。

最近太陽熱烈,陣陣微風夾雜花香迎來,她瞄了一眼路邊盛開的野花,花苞盛開,爛漫鮮麗,春天降臨的預兆。

伴隨著溫暖春意,前方弟子的交談聲,隨風吹到了她的耳畔。

“你聽說了嗎?昨日容吟給祝牧歌送去了不少禮物。”

“假的吧。”

“這就是你消息閉塞了,”

“……那麽是什麽禮物?”

“我哪裏知道,男男女女,無非是玉佩首飾、天材地寶之類的定情信物。”

重綿扇風的手一停,整個人愣住。

溫暖的春風吹拂,卻好像被一盆水澆了個透心涼,水桶掉在地上,發出啪嗒一聲響,驚動前面弟子往後看。

她轉身跑,連水也不打了。

跑得越來越快,沖進容吟的竹屋。

人不在。

容吟為她療傷期間,幾乎很少出門。

每一次她敲門進去,他伏在案前看書,等她進了門,他會合上書,淺笑著與她聊近日修煉心得。

重綿有些沉不住氣,慢慢坐到門檻上,抱著膝蓋想,他是在祝牧歌那裏嗎?

她知道以自己無關緊要的身份,容吟喜歡誰,沒有質疑的立場。

可她就是覺得有些委屈。

春日的風柔和溫暖,當夜幕逐漸升起,暖風化成了寒風,她的身體隨之愈發僵直。

等待了一個時辰,時間真的太久了,重綿有點累了,腦袋緩緩往右偏,靠在門框上睡著了。

容吟回家時,便看到這一幕。

日漸黃昏,灑下金色的光芒,而她坐在門檻上縮成一小團,白皙的肌膚映著燦金光澤,整個人璀璨奪目。

可周身的氣壓,卻又像是被拋棄了的小可憐,沉重不安。

他走近幾步,注視著她的臉,冰涼手指為她整理了下鬢角發絲。

然後,低喃自語:“怎麽睡在門口?”

自然她回答不了,他無奈一笑,伸出手想抱起她,手指剛觸到她的肩膀,停住,又往回縮了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