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61章 他想丟就丟唄(第2/3頁)

“借我兩頭。”微生武說著,進了狼圈,一邊咯吱窩下夾一頭草原狼,雄赳赳地走了。

-

負責接待的兵士對新來的監軍大人及其護衛頗為怠慢,給領到一處土窯洞前,呶了呶嘴:“邊境條件簡陋,諸位大人就屈就一下吧,總比露天搭帳篷好。”

黎滿本是禦馬監的掌事太監,在紫禁城裏頤養慣了,哪裏住過這等陋室,當即就要發怒:“這是人住的地方嗎——”

接待的兵士不等他發完牢騷,幹脆利落地回了句:“不是!”隨即拔腿走了。

黎滿氣了個倒仰。

卻見同行的那位大人帶著貼身侍衛,毫不猶豫地往土窯洞走去,忙不叠叫道:“大人何等身份,怎能住這種鬼地方……”

不料對方頗為奇怪地轉頭看了他一眼:“靖北將軍何等身份,他都能住,我怎麽就不能?”這句問話語氣雖平淡,卻透著不容動搖的力度,黎滿被噎得一口氣梗在喉嚨,生吞雞蛋一樣咽下去。

“黎公公若住不慣也無妨,可以另尋佳處,此處就讓與我吧。”對方帶著貼身侍衛進了窯洞,反手把破舊的木門給栓上了。

黎滿沒轍,又不敢再在他面前發脾氣,只好吩咐隨從:“你們附近四處轉轉,看還沒有人稍微像樣點的住處?”

最後也不知黎公公尋到滿意的住處沒有,總歸人是走了。

原本還有一隊錦衣衛要守在窯洞前,也被勸散,理由是:“我這人愛清靜,身邊有個侍衛足矣。你們一路奔波辛苦,各自好生安歇,明日再召集大家。”

土窯洞前又恢復了平靜。窯洞內的人伸了個懶腰,在貼身侍衛的服侍下,稍微洗漱一下就準備上炕睡覺。

吹滅了油燈,剛閉上眼,便聽見侍衛低聲道:“窯洞外有個人偷偷摸近來,意圖不軌。”

他笑了起來:“這裏是邊堡,到處是巡邏的士兵,外面那個人你見都沒見著,是怎麽判定對方意圖不軌的?”

“因為他不是一個人,還帶了兩只獸。”

“兩只獸……是羊嗎?說來這邊堡內似乎養了不少羊,路邊都是屎粒子。”

“是野獸。”貼身侍衛面無表情地道,同時扣了兩枚碎石子在手,就要彈指射出窗縫。

卻被自家大人拉住袖子:“不急,且看對方想玩什麽花樣。”

窗戶被人從外面悄悄打開,兩個獸影從窗口躍了進來,幽綠的獸瞳在黑暗中發光,呼哧呼哧地低吼聲伴隨著野獸的腥臊氣撲面而來。

窯洞內傳出一聲驚呼,隨即是坑裏哐啷物體墜地的聲響,還有狼的低沉咆哮聲。

微生武在窗外竊笑,等了好一會兒,方才慢悠悠地叫道:“公公,您沒事罷?卑職路過,似乎聽見了狼嚎聲,好心提醒一句——這裏靠近北漠,草原狼多得很,還有熊,入冬便到處覓食,平日裏可要小心了。”

他話音剛落,窯洞裏就變得一片寂靜。

微生武側耳聽,毫無動靜,懷疑屋裏那太監是被狼給咬斷了喉嚨,便一把推開了窯洞口那扇根本栓不牢的木門。

一道劍刃無聲無息地刺出來,如同破開黑夜的太初的電光,抵在了他的咽喉上。劍尖上的冷意像一根冰錐釘進咽喉,微生武甚至來不及生出任何避讓或招架的念頭,腦中只剩三個字:我死了!

空白過後,他才意識到,自己還活著。

微生武知道自己被戲耍了,抱著偷雞不成反蝕把米的羞憤,罵道:“死太——”

窯洞內,一點火折的微光亮起,隨後燃成小團火焰,照亮了一名身披莎藍色外袍的青年書生的面容。

最後一個“監”字凍在喉嚨,被朔風吹成個響亮的逆嗝。微生武張著嘴看燭光中的藍衣書生,一個字也說不出來了。

藍衣書生笑微微地問:“你來要本監軍的命,是你們家將軍的授意?”

微生武茫然地點了點頭,又立刻搖頭。他知道自己失手,恐要壞事,索性閉緊嘴一聲不吭,眼珠四下巡睃——只見兩頭半大不小的草原狼躺在墻角,不知死沒死;而那名持劍抵著他咽喉的侍衛,一張冷臉比雪原更凍人。

藍衣書生又道:“不說話,我就當你默認了。”

微生武攥了攥拳頭,想拔匕首,但出於習武者的本能,也知道自己在這道劍刃下根本動彈不得,一絲一毫勝算都沒有。他眯起了眼,準備冒死大喝——有人冒充朝廷監軍,行刺靖北將軍!來人,拿下刺客!

卻不料對方下一句話啪的砸在了他臉上,令人猝不及防:“你去告訴朱槿城,就說我想問問他,這才剛拿回兵權多久,血腥味就傳到京城,是不是憋太久了,開葷開過了頭?”

微生武面露厭惡之色:“你們這些米蟲一樣混吃等死的太監知道個什麽?慈不掌兵,那些人頭不砍、軍令不下,靖北軍根本不可能成為靖北軍!我們都擁戴將軍,你要是想向朝廷進讒言——你就去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