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48章 簡直恬不知恥(第2/4頁)

豫王將衣袍下擺一掀,手捧金鐧,跪在太後面前:“兒臣願領母後教誨。至於蘇晏,他連侍衛的一腳都受不住,更別提金鐧了。母後若非要殺他,那就休怪兒臣不孝抗命了!”

太後氣得腦仁疼,咬牙道:“你向來我行我素,今日卻由不得你。來人,送豫王去中殿,讓他去跪先帝神牌!”

豫王笑道:“兒臣跪也跪得,挨打也挨得,不過臨走前必須讓王府侍衛帶走蘇晏。得罪了,母後。”

太後被這混賬兒子氣到眼前發黑,劈手奪過金鐧,一下抽在豫王肩頭。豫王面不改色地受了一記,忍痛仍在笑:“母後教訓得好。兒臣已痛改前非,再不與官員廝混,還請母後也做兒臣楷模,秉公正己,以杜天下悠悠之口。”

這一鐧沒打在自己身上,蘇晏卻有如感同身受,疼痛地抽了口氣。

“此事與豫王殿下無關,太後要責罰的是臣——”他試圖上前,豫王轉頭瞪一眼,王府侍衛們立刻又將他拖了回來。

太後見豫王死活要護著蘇晏,還想再打卻下不了手,於是放下金鐧,狠狠抽了豫王一巴掌。

瓊姑見太後眼眶赤紅,嘴唇顫抖,是極難過、難堪又憤怒的模樣,連忙朝場下喝道:“你們這些王府侍衛一個個都想造反不成!是聽從太後的懿旨,還是豫王的命令,這都想不明白?”

王府侍衛們眼望豫王,猶豫不定。

卻聽一個尖而亮的聲音傳來:“那麽請瓊姑姑不妨自己先說說,是聽從太後的懿旨,還是皇上的聖旨?”

藍喜的聲音……皇爺來了?!蘇晏聞聲轉頭,果然見景隆帝帶著一幹內侍與錦衣衛,從戟門外快步走入。

皇帝沒有乘坐肩輿,許是從宮中策馬趕來的,一貫從容儒雅的步態也顯得格外匆促。

路過蘇晏身旁時,他只快速瞥了一眼,在看到蘇晏衣襟上的點點血跡時眉頭微皺,便走過去了。

“母後萬安。”皇帝獨自拾階而上,向太後行禮。

太後深吸口氣:“皇帝也是來指責我的?”

“兒臣不敢。是有事想稟明母後,”皇帝朝她身後的配殿做了個手勢,“還請母後隨朕入殿詳談。”

太後可以在眾人面前教訓豫王,卻不想與皇帝起沖突,便起身離開榻椅,在瓊姑的攙扶下走向殿門。

殿門在兩人身後關閉,將私下交談的一對母子阻隔在薄暮余暉之外。

豫王趁機起身,匆匆下了台階走到蘇晏身邊,關切問道:“傷得厲害麽?哪兒還疼?”

蘇晏的胸膛從剛才錘擊般的劇痛,到現在反胃欲嘔的悶痛,已經好轉許多,勉強笑了笑:“還好。”

豫王左右顧盼,見兩個太醫唯恐引火燒身似的悄悄躲在廊下,便招呼他們過來診治。

被親王點了名,兩位太醫只好過來,又給蘇晏檢查了一番。

“這回是真受內傷了。”其中一名太醫無奈地道,“背心上那一腳,勁氣震動臟腑,心脈激蕩之下導致咯血。”

眼看豫王臉色驟變,他連忙補充了一句:“好在傷勢不算嚴重,待臣二人合計合計,開個方子外散瘀血、內養臟腑,養幾日慢慢會好。”

太醫自去開方子。豫王叫人搬來一張椅子,讓蘇晏先坐下緩口氣。

蘇晏漱掉滿嘴血腥味,又喝了點熱茶,感覺好了許多,問道:“王爺是怎麽得知消息,趕過來的?”

豫王道:“虧得你家小廝機靈。猜到母後傳召用意不善,你一走,他們便出門找人求助。”

沈柒未歸,皇宮他們不敢去,唯獨能找的也就剩豫王了。而且王府所在的澄清坊離他們住的黃華坊比較近,蘇小北又曾奉他的命,給豫王府送過(治婦人漏下不止的)補血藥材,與看門的也算混了個眼熟,故而很快就聯系上了豫王。

豫王策馬疾馳趕到太廟,剛好見到蘇晏被踹倒的一幕,情急之下將灌注了真氣的馬鞭投擲出去,擊落了執刑侍衛手中的金鐧。

蘇晏十分感激:“幸虧王爺及時趕到,出手相救,否則下官的小命今天就交待在這裏了。”

豫王嘆口氣:“我沒想到母後……罷了,多說無益,且看皇兄如何處理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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配殿內,皇帝親手扶著太後落了座。

太後坐下後,拂開他的手,冷淡地道:“說罷,是要為那蘇十二求情,還是也學著你弟弟忤逆、沖撞我?”

“母後言重了。朕請母後入殿,並非為蘇晏,而是另一件事。”皇帝從懷中掏出一卷帛紙,遞了過去,“請母後過目。”

太後帶著點疑惑接過來,剛展開紙張,從紙卷中間掉下一串飛天鸞鳳瓔珞。這瓔珞看長度,是女子壓裙幅的隨身飾物;看制式,非後宮妃嬪不得用。太後越看越覺得眼熟,忽然想起來:“我記得衛蘭生辰那日,西域剛好進貢了一批瓔珞首飾,她喜歡鳳凰,自己挑了這一串。皇帝這是何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