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95章 我不要和你睡(第3/5頁)

“倒春寒麽。”豫王隨口答,把沉甸甸的兩壇烈酒放在桌面,“來,灌醉我。”

蘇晏倒一碗,他就仰頭喝一碗,比喝水還快。

蘇晏見他獨自喝了大半壇,仍是半句廢話沒有,也給自己倒了一碗,慢慢喝完了。

“來,互相吐個苦水吧。”他說。

“……我沒苦水可吐。貴為親王,錦衣玉食,能有什麽苦水。”豫王往喉嚨裏又倒了一碗酒。

蘇晏端起酒碗,“我有個關於你的發現。”

“什麽發現?”

“你平時說話自稱‘本王’,凡是裝腔作勢、拿腔拿調、話裏有話的時候,就自稱‘孤王’。”

豫王停止灌酒,看向他:“我有嗎?”

蘇晏點頭:“只有在沒有任何心情去矯飾的時候,才會自稱‘我’。”

“你還漏說了一點——”

“哪一點?”

“還有放下戒備,譬如面對關系親密之人的時候。”豫王說,神情認真。

蘇晏生出了難以言喻的復雜心情,但肯定不是受用,於是撇過臉,邊喝酒邊說:“我與王爺的關系,也就比陌路相逢多了些孽債,絕談不上什麽親密。”

豫王嘆息道:“意料之中的回答。”

他把酒碗一推,直接抱著酒壇喝,一副恨不得立刻醉死當場的架勢。

這酒相當烈,蘇晏喝了兩碗就覺得腹內如火燒,而豫王猛灌了一整壇,又去拍第二壇的封泥。

也不怕急性酒精中毒,蘇晏伸手去按壇口。

豫王哂笑:“放心,喝不死的。”

喝死的人,在喝的時候都這麽說。萬一猝死在這裏,那我的麻煩可就大了。蘇晏把酒壇搶過來,給自己又倒了一碗,能分走多少是多少。

兩人一個鯨吞,一個慢咽,兩壇酒喝完,蘇晏渾身燥熱,腦袋有些發脹,自覺喝得差不多了,問豫王:“你醉了沒有,醉了就走吧……沒醉也趕緊走。”

豫王站起身,看舉動渾然無事,看眼神又仿佛有了四五分醉意,介於一種醒與醉之間的玄妙境界。

他把空酒壇咚的一放,“走去哪兒?王府就是個鐵籠子,京城是大一點的鐵籠子,你讓我繼續回籠子裏蹲著?”

蘇晏道:“京城是不是籠子,端的看你自己心裏怎麽想——”

“——噓噓,別說教,別學我那個滿嘴大道理的皇兄。”豫王把食指豎在他嘴唇上,“我帶你去看籠門。”

龍門?龍門石窟的龍門?是不是有點遠……蘇晏脹熱的腦子有點轉不過彎,只見豫王從旁邊衣架上扯過來一件帶風帽的鬥篷,把他從頭到腳一兜,就去開屋門。

“半夜出門,會驚動前院的禦前侍——”話未說完,蘇晏發現自己已經翻過墻頭,在半空中飛掠了。

雙腳懸空,他嚇得死死扒拉住豫王。豫王攬著他的腰身,笑道:“別怕,摔不了你。”

蘇晏怒道:“放我下去,你喝醉了!”

“我沒有。你看,我帶著人,還能鷂子翻身。”

說著來了個懸空翻轉,果然輕捷如鷂之旋飛。蘇晏捂嘴:“我要吐了!”

豫王這才穩住身形,停在一家酒肆的屋檐上,探身下去順了壇酒,把蘇晏一挾,又開始飛。

蘇晏實在怕了這些高來高去的練家子,邊把臉轉向豫王胸口躲避寒風,邊斷斷續續問:“你要去哪裏……城門都關了。”

豫王右手摟著人,左手拎著酒壇,渾身散發出酒氣蒸騰的甜辛味,滿不在乎地答:“放心,什麽城門和城墻都攔不住我。皇兄也知道這一點,所以用了更無形與誅心的力量。”

他從城門邊的台階掠上城樓,拋出一塊令牌給圍攻過來的守軍表明身份,然後抓著對方垂下的繩索,從城墻頂溜了下去。

守軍似乎已經很習慣這位親王時不時夜裏出城散心,反正也走不了多遠,頂多在京畿溜達溜達,天不亮就回來了,故而配合得很是麻利。只是今夜豫王多帶了個人,裹著鬥篷不辨面目,但也無人敢追問。

等到風聲過耳的飛掠感終於消失,雙腳落了實地,蘇晏用力推開豫王,扶著黑黝黝又冷又硬的什麽大東西一陣反胃。

他第一次發現,原來人除了暈車暈船,還能暈輕功。

明明阿追帶他飛的時候,一點都不暈的……這個狗比豫王,根本不管他死活,王八蛋!

豫王拍了拍他的後背,把酒壇遞過去:“喝幾口,魂就定了。”

蘇晏接過來灌了幾口酒,把胃裏的翻騰感壓下去,喘氣道:“總有天我要把你腦袋擰下來當球踢!”

豫王大笑,“幸虧你不是我的敵人,這裏也不是戰場。上次說這話的是北漠一個部落的首領野狸子,後來你猜這麽著,我把他的腦袋敲下來了,掛在旗杆上,給親兵們當靶子練飛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