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3章 我誰都騷不過(第2/3頁)

不比黑朵大巫,本來就是反裝忠,以薩滿的身份潛藏在阿勒坦身邊,苦心策劃,伺機出手,才成功暗算了阿勒坦。

而大銘這邊,又怎麽接近兀哈浪,偽裝成瓦剌人出手,而不引起韃靼的懷疑?蘇晏努力思索後,覺得只有派一支極隱秘、極精幹的間諜小隊,混入瓦剌內部,或許有可能辦到。這些間諜,還得是北漠人的長相,才能掩人耳目。

他把這設想的輪廓,向皇帝大致地勾勒了一下。

皇帝淺笑,語帶贊賞:“清河深知朕心。”說著,從折子中抽出一張紙頁,遞給蘇晏。

蘇晏接過來,見行頭三個大字——

夜不收。

這是……臥槽……蘇晏震驚了,大銘最神秘、最離奇的特種偵察部隊“夜不收”,的確是真實存在的!而且,不僅僅只是隸屬於邊防守軍的少數哨探,更是天子手握的鮮為人知的一支暗刃。

錦衣衛雖然無孔不入,諜報工作卻基本只能對內;而對外的偵察、諜報,包括奇襲等特別行動,就交由夜不收來執行。

景隆帝說:“夜不收雖隱秘、精銳,但畢竟人數太少,各隊力量分散,自前任首領陣亡後,朕一直沒能找到出類拔萃的接任者。”

停頓了一下,又道:“錦衣衛也一樣,掌印指揮使的位置依然空懸。真是千金易得,一將難求啊。”

蘇晏不由暗自嘀咕:錦衣衛指揮使,我覺得那誰挺合適的,可你又防得緊。

——當然肯定不敢說出來,避嫌麽。

“殺兀哈浪之事必須精心策劃,確保萬無一失。倘若時機與人手不合適,寧可不出手,也不能暴露己方身份,以免弄巧成拙。”皇帝說。

蘇晏點頭:“皇爺考慮周全。那麽臣也要抓緊時間,盡快揪出浮音背後的黑手,這樣給瓦剌那邊一個交代,也能拖延他們舉兵進攻的時間。”

皇帝卻道:“也不那麽急,不必對自己催逼太過。詔獄裏不是還有個被革了職的嚴城雪。瓦剌的國書上,點名要他血債血償。畢竟毒藥是他制作的,昆勒王子的死他怎麽也脫不了幹系。必要時借他人頭一用,也能拖延戰事。”

蘇晏凜然,一方面覺得嚴城雪雖然有罪,但這麽死了,有點冤;另一方面也知道從國家利益的角度考慮,嚴城雪死了比活著合適。

他思來想去,畢竟是一條人命,能挽救還是盡量挽救。於是對景隆帝拱手道:“請皇爺暫不殺他,容臣琢磨出一個盡善盡美的法子,再來稟告。”

皇帝略一沉吟,允準了,但給了蘇晏一個期限——在他三月初回陜西之前。

倘若沒有更好的法子,嚴城雪必須死。

蘇晏應承下來。

皇帝說:“朕想再多給你一些時間,但局勢等不起。因為朕懷疑,朕派出去的密使,很可能沒法安全地把密函送到瓦剌,親手交給虎闊力。”

蘇晏問:“皇爺懷疑黑朵薩滿還會從中作梗?”

“朕更懷疑,如今瓦剌究竟是誰在掌實權,虎闊力還是不是虎闊力,都很難說。”

蘇晏聽出了弦外之意,沉默片刻,道:“失蹤的昆勒王子要是活著回來,或許能改變瓦剌的局面,亦或許……將會面臨更大的兇險。”

皇帝道:“朕聽說,你在清水營與昆勒相識,還挺投緣?”

蘇晏連忙答:“萍水相逢而已,異族之間又有隔閡,幾次交談也只為了馬事。皇爺莫要再取笑臣了。”

皇帝放他一馬似的笑了笑,轉臉望向窗外,“酉時過半,宮門即將下鑰,不如今夜留宿乾清宮。西暖閣也有地龍,適合你這只畏寒的貓。”

蘇晏嚇一跳。外臣留宿東宮,就已經有些逾矩了。但端本宮畢竟在前廷,自己又有太子侍讀的頭銜,被太子抓著作陪還算情有可原。乾清宮卻是後宮中的後宮,怎麽能隨意留宿!

這要是叫朝臣們知道了,可不得使勁戳他脊梁骨!就算瞞過了包括言官、史官在內的所有朝臣,後宮還有那麽多內侍、宮女,難保不會說出去。天下哪有不透風的墻呢?

不行,我不能弄個“以色侍君”的黑鍋給自己背。

蘇晏打定主意,絕不留宿後宮,可又不好直接抗旨,於是做出感激模樣,說道:“皇爺不必擔心,臣腳程快,定能趕在下鑰前出宮門,誤不了事的。”

皇帝留他,除了想與他再多獨處些時間之外,也存了試探之意,希望能往曖昧之上更進一步。可惜蘇晏並無此意,甚至還從眼神中透出隱隱的憂慮與困惑,皇帝也只好在心底默嘆一聲:火候未到,急不得。慢慢發酵,經久的陳釀才更香。

他正要開口讓蘇晏告退,卻聽殿外太子的聲音,炸雷般叫道:“父皇!兒臣來給父皇請安!恭請父皇聖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