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章

不論是綜藝組,還是電影組,在開播都沒往外露過拍攝地。

就連剛剛直播,他們都再三跟牧場主人確認過扒不出詳細地址。

所以簡叢完全沒想過狗仔會跟到這裏,還在樹林裏無知無覺跟柳斯鑒勾肩搭背。

兩人往前沒兩步,便瞧見前面出現一片驟然開闊的湖面。

以及湖面垮得只剩伸出去一小截的斷橋。

或者說連橋都算不上,更像釣魚台,就是木板插進水裏,一條一條橫板拼湊搭建出來的棧道。

棧道木質的欄杆扶手上,拴著條破敗不堪的木船,船邊亂石水草叢生,一副罕有人跡的模樣。

簡叢揶揄柳斯鑒:“這就是你說的挺漂亮的橋啊。”

柳斯鑒笑笑:“別看不起它,還是我從他們電影踩點組那邊打聽來的,說是挺重要一個景,讓我們過來小心點,別把現場破壞了。”

這裏綠樹環繞,山林原野。

清冷的月輝撒在寧靜的湖面上,折出成片成片粼粼的波光,在夜色裏清晰明亮,宛若希臘神化藏著寧芙女神的伊甸園,別有一番野趣。

簡叢按捺不住好奇想要闖進畫裏,卻又擔心橋不結實,於是一面抓著柳斯鑒的胳膊,一面冒死伸腿往殘破的木板上試。

柳斯鑒本來沒想逗人,卻也被他渾身緊繃的模樣看樂了,胳膊猛然一抖。

簡叢腳尖剛沾上木板就被嚇得縮回來,整個人直接雙臂環繞把柳斯鑒抱住,腦門上大寫一“驚魂未定”。

柳斯鑒噗嗤一下笑出聲。

簡叢這才察覺自己被消遣,頓時惱羞成怒,擡手捶在柳斯鑒身上,兩人在湖邊鬧成一團。

柳斯鑒怕他一激動,腳下踩空:“你小心別掉下去了。”

簡叢剛嚷著“掉下去我也會遊泳”就覺腳跟在草裏一滑,身體當真失了重心。

幸虧柳斯鑒早有準備,伸手一拽就把簡叢拉回懷裏。

後來一直等他松手,簡叢整個人都還八爪魚一樣哼哼唧唧扒在他身上,明顯是真被嚇到了。

柳斯鑒一時又是笑得不輕,安撫在他背上拍了好幾下。

殊不知他們摟摟抱抱的一幕幕,都被狗仔記錄在攝像機裏。

但因為信息量過大,狗仔指下按快門的頻率越來越密集,機械輕微的哢嚓響,在這樣的夜裏也越來越清晰。

柳斯鑒自己就是玩相機的,自然對快門的聲音敏感。

他沒兩刻便察覺什麽般一把將簡叢藏到自己背後,精準瞄向湖邊壯碩的樹幹呵斥:“出來!”

那狗仔想拍的東西已經拍到手,被他們發現也不膽怯,反而大搖大擺拿著相機走出來,直接開價:“所有照片三百萬,小視頻五百萬,給我我就不傳出去。”

簡叢目瞪口呆:“你幹脆去搶銀行算了!還不用花一天千裏迢迢跟過來!”

那人看著簡叢冒頭,再次端起相機作勢要拍。

柳斯鑒把簡叢按回去,冷靜交涉:“是誰告訴你的拍攝地?”

狗仔是個身材瘦小的眼鏡男,相機帶纏在手腕上,下巴胡子拉碴:“現在記恨簡叢的人那麽多,知道個地址有什麽難,我也就是拿錢辦事。如果你們自己把照片買了,我就不發給雇主。”

簡叢心說也好,錢能解決的事都不是事,豪氣道:“不就八百萬,哥你快把錢付了,讓人家暢快回家。”

柳斯鑒扭頭用一種“是你瘋了還是我瘋了”的眼神看他:“你怎麽不自己付?”

他都被流放了,哪來的八百萬。

結果簡叢比他更清貧:“我從開始當練習生,卡裏就沒超過過五萬,其中還有兩萬是昨天剛從我爸手裏掙的。”

柳斯鑒:“……”

這狗仔一通辛苦偷拍,訛上兩個“假少爺”,也不知道該說他運氣好,還是不好。

狗仔已經開始不耐煩,本來也沒指望他們兩個能把錢拿出來:“沒錢就給經紀公司打電話,要是不打算給,我就直接把照片傳出去了。”

柳斯鑒試圖講道理:“你現在屬於敲詐勒索知道嗎?如果你今天收了我們的錢,我們轉頭就能告你。”

狗仔不屑一笑:“說我敲詐勒索,你們有證據嗎?”

現在四周一個人沒有,等他錢到手,照片視頻一清空,誰也講不清這裏發生了什麽。

眼看場面就要僵持下來,一個低沉的男嗓卻忽然從另一側樹叢冒出:“誰說沒證據。”

月色下,狗仔、柳斯鑒看著那個舉著手機、戴著帽子,從陰影裏出來的男人俱是一驚。

只有簡叢驟然瞪大眼睛,一耳朵聽出來這是虞長暮的聲音:“什麽鬼啊你是變態嗎?還搞跟蹤!”

虞長暮大言不慚:“我不變態怎麽幫你省八百萬。”

他頭上戴著鴨舌帽,手裏橫著手機,鏡頭始終對準眼前的“交易現場”,錄視頻取證。

他將話頭轉向狗仔:“從你跟拍到提要求、報價錢,全錄了。既然幹這行,仔細了解過敲詐勒索要坐幾年牢嗎?”